第卅二回 最是珍贵父母心 最难离间夫妻情(1/5)
霞云避日,春雨绵绵。
养心殿外,锦衣女子周身倔犟,跪的笔挺,恁是周遭的人怎么劝都无动于衷。
“回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在这儿跪了一个时辰了,您可去劝劝吧,这么冷的天儿,还下着雨,可是要做病的啊!”总管太监一脸担忧的跟才赶过来的婉莹说道。
婉莹瞧瞧玉录玳,又瞧瞧那始终紧闭的西暖阁的门儿,不无忧心的问:“皇上可有说什么?”
“哎……”戴荣叹了口气,摇摇头“要是说了什么,皇后娘娘何需跪上这么久?依咱家瞧着,皇上那股子气儿还没消下去,今儿怕是皇后娘娘再跪它两个时辰,皇上也不会允了娘娘去送七爷儿的!”是啊,皇上毕竟是天子,纵是前儿个皇后娘娘是为了七爷儿说话,可那话儿委实重了些,以皇上之尊,哪里会不恼呢?
“哎……”婉莹也跟着长叹一声,并未多言,此时她看了一眼那念儿心切的玉录玳,心中不免生出同情,乍一思及几月前自个儿在避暑山庄被禁足的日子,不觉那门内之君心性凉薄。
“娘娘,这雨下的大,不如咱们回宫吧。”一旁撑伞的邓昌贵鞠着身子劝着,他话说的婉转,可婉莹明白,邓昌贵是劝她,莫要在皇上气头之上,去管那闲事儿,惹的一身腥不说,正主儿也未必会念她的好儿。
玉录玳讨厌她,这是人驹知的事儿。
才入宫的时候,更是没少欺她,压她,若不是皇上处处护她,许是以她的门庭出身,也未必有今日的尊贵。
可恁是如此,婉莹却鲜少恼她,那时的她一心只觉得,毕竟自己是夺人的宠,惹人厌也是应当的,更何况,毕竟有老二和老七的那层关系在那儿,每每她犯错,她总是要替她说说话的。
可如今……
“也好。”婉莹跟邓昌贵点点头,听了他的劝,不是她愿意冷眼旁观,而是如今的她,再不敢高抬自个儿在皇上心中的位份了。
“娘娘……”戴荣似是还想要留她一步,帮着收收残局,可婉莹却只笑着摇摇头,而后唤了身后的丫头秋萍一声,秋萍应声呈了东西过来。
婉莹跟戴荣说:“这是件儿上等的倭锦氅子,料子虽薄却御风最好,西北之地荒凉,虽晒却风冷硬,烦公公待会儿在出征仪的时候交给老七,再帮本宫转告一声儿:凡事务必小心。”
“喳。”见她无留意,戴荣只颔首道:“娘娘有心了。”
半晌后,看着皇贵妃娘娘那一纵人来了又去,又瞧皇后娘娘那一纵人雨里长跪不起,戴荣有心,却实在无力,遂也只得叹息一声后,回了养心殿去伺候万岁爷。
养心殿内,火炭滋滋,龙涎袅绕。
已到四月,这紫禁城的炭火只有这养心殿还不曾断过,此时保酆帝正披着一件皮氅子,伏在案台前低头书着什么,时不时会抬头端起杯子饮茶,而一饮,便是一杯。
瞧着几个小奴才前前后后撤下去的几个空杯,戴荣不无担忧的摇摇头。
皇上的消渴症,越发严重了。
“有话就说吧,唉声叹气的干什么?”保酆帝忽的抬头一语,惊的戴荣一呛,竟咳嗽起来。
瞧他那狼狈样儿,保酆帝低声笑了起来,叹道:“东西老了,是不经风啊,可不,朕这一想,你这老东西今年都快有六十了吧?”
“皇上好记性,奴才自个儿都要掰着手指头算上一会儿呢。”
“老喽!”保酆帝笑着摇头,又道:“咱们都老喽。”
“皇上!”戴荣惊的跪地,疾道:“皇上这不是折煞老奴呢么,皇上正值壮年,哪里称的上一个老字!”
保酆帝摇头笑笑,一时又觉嗓子干痒,习惯性的端起茶盏,一饮过大半后,叹了口气道:“你这老东西,别说这些耐人话哄朕了,朕的身子什么样儿朕自个儿心里清楚。”保酆帝揉揉手腕,摇头笑笑。
瞧瞧,如今不过写了会儿东西,竟都觉得疲乏难耐了。
“皇后还跪着呢?”保酆帝问。
“回皇上,却不曾动过。”戴荣回罢,瞧今儿皇上脾气甚好,又不免多说了句:“皇上,外头的雨越发的大了,皇后娘娘——”
“好了。”保酆帝挑高了声音喝住了他。
戴荣立时明白了皇上的执意,便不敢再多说一句,然却不想保酆帝却忽的长叹一声,又道:“可觉得朕冷血无情?”
戴荣忙道:“奴才不敢。”说罢又思及这保酆帝的性子,又道:“奴才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知道万岁爷从不以怒意定事,奴才想,万岁爷不让皇后娘娘见七爷儿,必是有深意的。”
“最了解朕的,还是你这老东西啊!”保酆帝摇头失笑,一时又挪开镇纸,拿起桌上墨迹还未干的纸张,看了一会儿,叹道:“慈母多败儿啊,老七这小子哪里都好,唯缺一样,就是凡事过于由着性子,无法无天些,朕若不硬起心肠来,对他是百害无一利的。”
戴荣颇为动容的道:“皇上的一番苦心,他日七爷儿必会明白的!”
“好,朕就等着这一天!”保酆帝笑笑,而后又把那墨迹已干的纸张叠了起来,又吩咐戴荣道:“拿个匣子装起来蜡封,等老七镇压了叛逆,到时候再给他不迟。”
……
半个时辰后,当保酆帝随一众侍卫起驾离开养心殿时,他看都不曾看过玉录玳一眼。
彼时的玉录玳已经全身淋湿,膝盖被雨水凉的有如针扎,佛尔果春一个没扶稳,这一主一仆竟险些摔到。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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