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母护崽永生不悔 主保仆至之死地(3/4)
年,乌布里的生日又往后挪了一日,因为腊月十六这日,变成了乌林珠的祭日。乌林珠死了,据说是吞下了整整两颗钗头上的大金珠子活活憋死的,即便当时延珏使了全力去捶她,可她死死咬着嘴唇,完全不给自己留活路。
这样的极端做法,更落了那满屋子长舌妇的口舌,再过些年,许多《野史》都记载了这一段:保酆二十三年腊月十六,昔日红杏事败,大福晋乌林珠不堪受辱,吞金而亡,悉知详情的二福晋舒舒始终未将其供出,时人皆赞:实乃女中墨者。
一番闹剧如此收场,接下来的场面乱做一团,舒舒当即昏死过去,延璋赶紧抱她出去,而趁乱,众人都没注意的当下,自小伺候乌林珠的丫头红霞只说了一句:“主子,红霞陪你!”后,便撞了柱子,当场身亡,而才认了娘又失了娘的春禧抱着乌林珠哭的几乎背过气儿去,若不是乌布里再一旁死命拉着,那傻丫头说不准也要一同随了过去。
其余的那些妯娌,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之各个哭的梨花带雨,甚至就连五皇子延瑛都拭了几滴泪,这诺大的厅堂中,唯有二人,没有哭。
一个是低头嘱咐奴才们的延珏,另一个便是始终未发一言的酗儿。
酗儿是个凉性子,她见惯了生死,虽然她也为乌林珠感到惋惜,可更多的是为舒舒逃过这一劫,而松了一口气。
穿过混乱的人群,她与延珏四目对视,在他的狭长的眼睛里,酗儿读到了跟她一样松缓。
果不其然,他真的一早便知道,如果他都知道,那延璋……
当然,此时的酗儿并不知道整件事的真正经过,等延珏跟她道来之后,那已经是过几天的事儿了。
可当下,有件事儿,她必须去做。
“得了,死都死了,哭也哭不活。”她剜了一眼泣不成声的谷子,谷子抹着眼泪儿抽噎道:“我是瞧着春禧可怜,如今才认了娘,转眼又没了娘,虽然我平日老喝她,可怎么说也是咱们院子的……”
“她傻,你也傻?”切断她的话,酗儿的动静儿没一点儿人味儿,白了谷子一眼,她便不再搭理她,径直走到那乱糟成一团的人堆儿里。
“蠢丫头,别哭了。”酗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春禧的身后,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哭的稀里哗啦的春禧呆楞楞的转过头来。
“主子……”春禧扁着小嘴儿,二话没说扑向酗儿怀里,她抱着平日最最亲的主子,哭的更是放肆。
“得了,别嚎了,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身,我介可都是新做的衣裳。”酗儿无关痛痒的一句话,激怒了乌布里。
她仰着泪脸儿,朝酗儿吼道:“你有没有心啊!你什么人啊!人家死了娘,你还就顾着你的衣裳!”
酗儿瞄了她一眼,压根儿没搭理她,只胡乱的用袖子给春禧擦了擦脸,她笑呵呵的看着春禧,问她:“喂,蠢丫头,信不信你主子我?”
“……”春禧哽咽的说不出话,却像平日里无数次一样,点头如捣蒜。
酗儿挑挑眉,笑笑:“那就成了,起来,跟我走。”她拽起春禧,乌布里却拉住了她的衣角,这时延珏已经来到了酗儿的身后。
她回头跟他说:“喂,待会儿你拽住她。”
延珏皱眉,瞄了一眼春禧,心下了然,他点点头,拍了拍酗儿的肩膀。
……
少时,当乌布里被延珏夹在咯吱窝里的时候,酗儿牵着春禧走到了院子里,彼时夜已深沉,银白色的月亮照在满院子的残雪上,映得天地间银光闪闪。
春禧一步三踉跄的跟着酗儿走着,她频频回头,不时流下眼泪,到后来越哭越大声。
酗儿终于停下步子,蹲下来瞧着她,笑道:“别嚎了,介大冬天的,脸上待会儿就结了冰溜子了。”
“可……可……春禧……春禧难过。”
瞧这傻丫头的可怜样儿,一旁的谷子又陪她哭了起来,她拿着手绢儿给春禧擦着脸,轻声哄着:“傻丫头,你可别哭了,你娘肯定不想瞧见你这模样儿,是吧?”
春禧扁着嘴儿,憋着眼泪,呆呆的点着头,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往出流,谷子越擦越多,到后来连她也嘤嘤哭了起来。
好半晌,她才想起什么似的,擦擦眼泪,瞪眼问酗儿:“小爷儿,你这时候带春禧出来,该不会是放跑她吧!”谷子这才想起来,如今春禧的身份,若是传开了,皇家是绝对不能容她的!
“跑?”酗儿笑笑:“咋跑?介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她能跑天上去怎么着?”
“那……那怎么办?”谷子急了:“要是不跑,她会活活让人打死的!”
“笑话,我石猴子的人嘛时候论着让别人打死!”
谷子眼睛亮了,“小爷儿,莫不是你有办法?”
酗儿瞥她一眼,也没应她,反是从衣襟里拽出了个手绢,蹲下来拍拍春禧的脑袋:“喂,蠢丫头,张嘴。”
春禧虽是哭着,可还是听话的张了嘴。
“乖了。”酗儿把手绢一股脑的塞了进去,春禧噎的要吐出来,酗儿却一瞪眼,凶道:“咬着,不准吐!”
春禧听话的死死呲牙咬着,彼时谷子忽的反应过来,“小爷儿,你……”
“磨叨个屁,别啰嗦,去拿个棍子来。”
……
半晌,院子里的棍子声,此起彼伏,路过的丫头婆子吓的惊声尖叫,彼时宝亲王府内,很快便传了开来。
“七福晋是要把那丫头活活打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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