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八回 家有贤妻当如是 病中祖宗耍无赖(1/5)
书接上回——
却说那正吃着萨其马的酗儿见到眼前所跪之人竟是那昔日天津卫的‘故人’后,难免有片刻怔楞,然,只一瞬,便恢复了惯常,再度悠哉的吃上了点心。
嘿!您问了,我说小爷儿,长点心没?怎么不着急不着慌的啊!那下头的人可是知道您‘赝品’身份的人,若是开口戳了您,该如何是好啊!
诶,咱猴儿说了,事到如今,我怕个屁啊,介真品也好,赝品也罢,只要这果家认她,延珏容她,便是十人,甚至百人千人认出她就是那昔日天津卫的混混儿,到头来充其量不过是一句‘模样相似’罢了。
所以她有嘛怕的?该怕的是那殿下之人才是。
事实上,那邓昌贵确实吓坏了,在瞧见那七福晋竟和昔日那混混儿生的一模样儿后,眼中的不可置信渐渐的全部转为惊惧,以至于竟全然不顾‘分寸’二字,只如石化般,直勾勾的看着猴子。
“大胆奴才,怎么瞧人竟如此不知避讳!”婉莹恼意的一喝,才让邓昌贵倏的回过神儿来,但见他扑腾一声伏在地上,全身哆嗦的回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无心的,只是今儿初见七福晋,觉得她生的好像……。好像……”
“你结巴什么?”酗儿扑弄扑弄手上的点心渣儿,笑道,“起身说来听听,我生的像谁?”
邓昌贵一起身,一双布满褶皱的三角眼游移在殿上的三位主子间,额头尽是汗水,一连三个结巴的“像——像——像——”后,眼神已从惊惧转为慌张的定在了那不急不慌的石猴子身上,像是攒了好大一股子勇气,他脱口而出——
“奴才瞧着七福晋像极了奉先殿的王妈妈!乍一看,以为是王妈妈显灵,惊的奴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噗——
一屋子笑声四起,婉莹更是笑的乐不可支,就连一直饮茶的延珏在瞥了一眼酗儿那吊着眼梢,俩眉一攒的模样后,都差点没一口都给喷出来。
“王妈妈是哪个?”酗儿歪脖瞧着延珏,一头雾水,却见延珏瞧傻子似的噙着笑瞧她。
这时又听正坐的婉莹笑着打着圆场,“这也难怪,叔荆嫁过来时候尚短,还未曾逢过祭祖,不识得那王爹爹王妈妈也是自然。”说罢见酗儿的眉头攒的越发紧,婉莹又与她解释道:“咱们满人还未入关时,太祖爷有一次出征在东北遇难,恰逢被一对王姓夫妇搭救了性命,后来咱们大清基业初固,太祖爷念着这份恩德,便一直在奉先殿旁侧供奉这王爹爹,王妈妈的人偶像。”
人偶?
酗儿挤眉弄眼,对这邓昌贵随口胡诌的神像不置可否,然听着一屋子笑哄成一团,彼时心下却忖道,这邓昌贵到是个聪明的,懂得见风使舵,没快了嘴皮子,掐断自个儿活路。
“你这歪门邪道的奴才,恁地嘴贫,一条舌头尽是浑话,王妈妈和七福晋其实你能打趣的!”婉莹佯怒,却又难掩笑意,只瞧着那殿下频频磕头求着饶恕的邓昌贵,只觉傻人快语,不由卸去几分戒心。
原是想着再问他些许,却正值此时,皇上身边儿的总管太监戴荣进来传话儿,一一给诸位主子问安后,只说皇上宣七爷儿有事相商,遂,延珏与婉姨说与一番什么‘一个奴才罢了,若是钟意便留下,伺候的不好再打发了便是’等等言语,又留下于得水伺候酗儿,便随戴荣而去。
待这一番折腾,殿内又复得安静后,众人这才发现,那打才刚便一直磕头的邓昌贵竟一直未曾停歇,不过一会儿,那头所碰到的毯子处,竟已浸出的点点血渍,彼时嘴上还一直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奴才无心的’‘娘娘饶命’之类的话,像是吓坏的了一般,那模样儿直让婉莹心生不忍,甩手示意奴才上前扶起他,同时又与酗儿失笑道:“你瞧瞧他,谁说要拿他的命了,弄的咱们娘儿们跟那阎王殿的索命阎王似的。”
酗儿自是没有婉莹那份儿善心,苦肉计这种事儿对她从来无效,不过她也算瞧出来了,婉姨这下是心软了,再加之之后盘问他的一番出身,邓昌贵哆哆嗦嗦的一一作答,说的是好一番血泪交加,更是惹了婉莹的一番同情。
原来这邓昌贵的父亲早年经营着保定的一家药铺,颇有家资,他自幼读过几年书,十六岁考上童生那年,家里又给说了房媳妇儿,本是春风得意之时,却生逢变故,老父病逝,长兄惧内,恶嫂霸占了所有家产后,将他赶出了门,从此流落街头,只能以乞讨为生,如此一年后,一日长兄来寻他回家,原是以为时过境迁,家兄制住了恶嫂,却怎料不过三日,家兄竟暴毙在塌,家嫂带官兵来拿他,口口声声说是他为图家产,杀了家兄,他百口莫辩,给抓进了大牢,一句证据不全,他便稀里糊涂的在里头蹲了十二年,直到恶嫂临死前,出卖了奸夫,这才沉冤的雪。本以为自此顺风顺水,却不想物是人非,家资尽数被恶嫂的奸夫败光不说,更是欠了一屁股债,为躲追债的人,他又四处躲藏,这一躲,便又是十年。
“后来听人家说天津卫的码头上,只要肯出力,都有饭吃,我又随了同乡去了天津卫,可没多久,便得罪了当地的锅伙混混儿,这才……这才在不惑之年给人断了祖宗根……奴才,奴才愧对祖宗……”说到这儿,那邓昌贵竟抹起泪来,虽是隐去那仙人馆偷窃一事,可给人断了祖宗根的痛楚却是真真儿的。
婉莹心软,竟也跟着抹起泪儿来,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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