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八回 家有贤妻当如是 病中祖宗耍无赖(3/5)
他到大的人也是心明镜儿的。”听出她的欲言又止,酗儿道:“婉姨有话不妨直说。”
“好,那我便直说了。”婉莹神色正色几分,道:“如今皇上虽正值盛年,可几位皇子俱已成年,储位之争自是再所难免,我知老七无心夺储,更是不会去与老二去争抢什么,可如势头今迫在眉睫,来时路上,我曾听到皇上与戴荣说过,此番秋狝回去,便会下立储的诏书,放在那正大光明扁额后。”
“说句私心的话,我待老二与老七如同亲生,我自是希望,那个尊位由他们来坐,从前老七年轻,也一直是老二在与老大抗衡,可我了解皇上,若论父子,他自是偏疼老二,可若论君臣,老二的优柔却是犯了他的大忌讳,反之老大的不择手段,却是更合他意,当然,若论这两点,皇上对老七的偏疼从来都在任何皇子之上,否则,来时路上,皇上便不会一直抬着老七,更不会选在唯老七最能出风头的秋狝之时,来与重臣谈及储位。”
“所以事到如今,争与不争,都要去争,争,则胜算在手,不争,便是不识抬举,他日若是惹恼了皇上,便是亲生父子,老七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婉莹说话间,酗儿早已抽出自己的手,转为搓着下巴,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她消化着婉莹与她说的这些,半晌只问了一句:“我能做嘛?”
酗儿这个不过十六岁的丫头所表现的冷静远远超过了婉莹的想象,她错愕片刻,只道:“我知你说话对他有分量,我只盼着,老七不上心的事儿,你要多加提点。”
“比如——”酗问的直接。
婉莹说:“今年秋狝,他必要拔得头筹。”
酗儿点点头,自有一番思索,不再赘言。
少时,婉莹又卸去了正色,叹了一口气,只道:“还有一事,我知你定不情愿,可为了老七,只得暂时委屈你了。”
酗儿挑眉,“婉姨只说便是。”
婉莹柔声道,“此番外蒙的扎萨克汗有意与我大清和亲,皇上前些日子允了那宝星格格秋狝时自个儿在众皇子里头择婿,若得扎萨克汗助力,总是好的,老二那人轴性,一颗心都挂在了舒舒身上,莫说他自个儿不会去争取,便是皇上亲自指给他,他也定会当众拒绝,莫不如,我们先下手,免了这些麻烦,老七向来对这些事儿不上心,如今你在就好了,我们女眷之间说说话儿,也总是有几分用处的,我正想着,明日上路,便叫那宝星格格与你同乘一轿,这一来,你们年龄相仿,有你多加照拂,她也会向着我们一些,这二来,你言谈之间与她多说说老七的好话儿,她是个年轻不懂事的,难免会因此对老七生了几分好感,届时择婿时,也总会——”
“叔荆?”
“……嗯?”酗儿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婉莹了然的叹了口气:“我知这定是为难你,可——”
“又嘛为难的?反正我们府上那么多娘们儿,也不差再多一碗饭。”酗儿这话说的轻松,可她不知自个儿的脸上究竟有多难看。
……
回宫的路上,婉莹所说的那些话一直窜在酗儿的脑子里,以至于她晃神中几次栽栽楞楞的差点呛个狗吃屎,瞧着向来爽利的女主子这般失神落魄的样儿,于得水不免问了几句。
“女主子?今儿是怎么了?有什么不畅快不如跟奴才说说?”
“滚边儿玩儿去。”
酗儿自个儿都乱成一锅粥了,哪有屁话跟他说,烦躁的踢了一脚某倒霉的小树根儿,她狠叨叨的跟于得水说:“记住了,回去别嚼舌根子,若是让我听见嘛不该听的,你那舌头我就给你剪下来攥手上玩儿。”
于得水捂住了嘴,吓的脸黢黑,心想,这皇贵妃娘娘到底是跟女主子说嘛了?怎么才一会儿便这样儿了?
是的,酗儿虽没想过非得听婉莹的劝去给延珏吹那什么‘夺储’的枕边风儿,可她却是实实在在答应了婉莹最后一句请求。
临了前,婉莹说:“今日我们娘们儿之间这一番话,就不必要让老七知道了。”
酗儿虽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可她也知婉莹那一番话着实是为延珏着想,只是如今她自己的那些事儿还没捋出头绪,又横生出这一番事儿来,一时间,她真是有些乱了套了。
若是从前,她大可潇洒的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可如今——
酗儿实在是没法儿把延珏排到‘外人’的位子。
其实酗儿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她也想过,若是延珏真能当上皇帝,那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最起码,可以直接跟他说:“我阿玛当年是冤死的,你重新翻案给查查。”这远比现如今,图有冤情,却不敢伸冤来的痛快。
可问题是,他乐不乐意当啊?
说实在的,酗儿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不着调的主儿,整日给逼着上朝下朝,忙的无头苍蝇似的烦得直抓头发的模样儿。
“操他妈的,真烦!”酗儿狠啐了一口,想不明白,索性暂时不想。
事实上,今儿她也真是不用想这些,因为这个晚上,从来身体硬朗的延珏,居然发烧了。
就在酗儿翻来覆去已睡了两个来回儿之后,那才从保酆帝处回来的延珏,脱的光不出溜掀开被窝去抱她,才一贴身儿,那不同于往常冰凉的体温,竟被睡毛的酗儿本能的一脚给踹翻再地。
“你他妈毛了!大半夜的尥什么蹶子!”延珏的一嗓子给酗儿吊回了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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