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柯(1/2)

山里的天黑得早，天还未完全暗下来，苏绾弦就已经看不见脚下的路了。

苏瑾琛在哪里，她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那里有个很高山崖。

“瑾琛，你在哪里——”她叫着苏瑾琛的名字，声音在山林里传出去很远，但是没有人回应。

苏绾弦踩着脚下的落叶、枯枝、碎石，不停地向上爬。这座山少有人来，没有路，只能在乱林里穿梭。

很快，天完全黑了，像是看苏绾弦可怜，天上的月亮很圆，也很亮，让她足以看清脚下的路。

喉咙很干，像火烧，额头冒汗，像水流。苏绾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叫了多少声“瑾琛”。

远处有狼嚎，她不敢再大喊大叫，只能默默走着，希望能尽快找到苏瑾琛。

走夜路是很危险的，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啊——”她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从山上一路滚了下去，似乎偏离的航道，始终感觉传来，她掉下的山崖。

一路摔着滚着掉下去，她以为自己要死了，落到底后撑不过去，晕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雾气很重，能见度很低。

她身上的衣服呗崖壁上岩石树枝刮蹭的破破烂烂的，但很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一点伤。

摸索着，她找到了苏瑾琛的药篓，再往前走，她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苏瑾琛。

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呼吸微弱，种种迹象表明，他快要死了。

她从苏瑾琛的药篓找到几种能用的草药，按照他平时教的方法，给他正了骨，嚼碎了草药给他敷上。

“水……”她听到苏瑾琛在梦中呢喃，但这里没有水，她也不敢去找水。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她狠了心，咬了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将手腕割破，放到苏瑾琛嘴边。

他没有喝，她就逼他喝。

跨坐在他身上，野蛮地掰开他的嘴，将她的手给塞了进去。

浪费了很多血，但好歹让苏瑾琛和进去一点，然后她晕了，原因是失血过多。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灵山剑派，躺在她的床上，侧头看去，床边趴着累到睡过去的苏瑾琛，他的眼下一片青黑。

此次事件最终的结局是，将苏瑾琛推下山崖的那几个人被逐出师门，还算皆大欢喜。

因她失血过多，苏瑾琛担心有后遗症，开始给她进补。各种自己调配的小药丸都往她嘴里塞，杂七杂八地吃了很多，居然没有出事。

后来，定期磕药的习惯就被保留了下来。

时光流逝，灵山剑派开始走下坡路，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书山剑派，崛起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家底之丰厚，令人眼馋，不少灵山剑派的弟子被撬走，叛离师门，转投书山剑派门下。

在灵山剑派的青黄不接的时候，林云杰来了，那年年成不好，他爹娘因为交不上租子，被地主家的人抓去当苦力，最终累死了。而他选择加入灵山剑派，立志学武。

因为他入师门最晚，于是成了小师弟，如果还有人肯拜入灵山剑派的话，他就可以摆脱这个称呼了，可惜过了许多年，他也没能摆脱。

他仍是灵山剑派的小师弟，她也仍是灵山剑派的大师姐，即便她的剑术一塌糊涂。

后来，灵山剑派只剩下五个人了，重新排序后，她仍是大师姐。

掌门从来都是不管事的，书山剑派占了灵山剑派的田地商铺他只当没看见，颇有些他狂任他狂，清风拂山岗的气概。

最后的记忆，是她因书山剑派大放厥词去找掌门，结果目睹掌门被杀，而她被杀人灭口。

然而，苏绾弦想看清这一晚发生的事，却蒙上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

梦境的最后，她来了，成了灵山剑派的大师姐，她醒了，呆呆地望着床顶。

窗外的天已大亮，屋内的光线不甚明朗。

苏绾弦有些恍惚，庄周梦蝶，是庄周梦了蝶，还是蝶梦了庄周。

这个梦有什么意义？

她是苏绾弦还是灵山剑派的大师姐？

对于这些问题，她心底有了答案。

“系统，这是你搞的鬼吧。”苏绾弦向虚空问道，虽是问，但语气很肯定。

“不不不，怎么能说是搞鬼呢？我只是让宿主恢复正常的生活罢了。”007出现在她眼前，小小的一团，左右摇晃，似否认她这种说法，同时暗自松了口气。

通过近几天的总结，他认识到，劝说是没有用的，唯有让她成为“苏绾弦”，她才会接受自己的一切。

所以，他让她在梦里走过了“苏绾弦”短暂的一生。

“对了，系统，苏绾弦被杀那晚，为什么看不清？”苏绾弦感到疑惑，久远的记忆都还原得清清楚楚，唯独那一晚的记忆模糊不清，要说没有猫腻，她是半点不信。

“苏绾弦不让你看，我也没办法，她受到的刺激太大，将这段记忆选择性遗忘了。”007解释道。

他知道真相，但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007的话引起了苏绾弦的注意，是怎样的真相让“苏绾弦”接受不了，选择了封闭记忆？她很好奇。

“所以，现在呢？宿主，你愿意跨出屋门去享受大好春光了吗？虽是暮春，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如果007有表情，那此时一定是像只狐狸一样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有其他选择吗？”走过“苏绾弦”的一生，她算是半个灵山剑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