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2)
云上村不过是身处太行山腹地的一个自然村,绵延八百里的太行山上有多少颗树,山脉腹地就有多少个这样的小村子,这些村子在放大的中国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确切位置。云上村四面被群山包围,村口一条两三米宽的土路就是全村三十户人家,不足百十口人贯通外界的主干道。云上村北靠山,南面河,十二户人家类似于梯田排列,分布在高低不平的山腰下。距离云上村3里地左右,地势相对平坦,有一个比云上村大一点的村子,也是云上村隶属的行政村——青河村。青河村又隶属于大树乡,整个大树乡有一百多个像云上村这样的自然村,三十多个像青河村这样的行政村。但云上村和青河村在整个大树乡的十里八村享有盛名,在于这两个村出了两个大人物,云上村的岳清溪和青河村的蒋政霖,他们两个当年都是打着赤脚在青河村读完小学,又带着咸菜从大树乡的中心初中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接着到省城读大学,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毕业后两个人个人都分配到了省城政府部门工作,成了端着铁饭碗的国家人。改革开放后,岳清溪弃政从商,趁着上世纪90年代初改革的春风,利用读书时高智商的灵活脑瓜,运筹帷幄,竟也在商海创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如今岳清溪的岳氏商业集团在全省也是颇有名气。而蒋政霖经过几十年的宦海生涯,竟然也是平步青云,成了省城位高权重的执政者。
要单说起来,即使没有岳清溪,云上村也要比青河村出名,因为云上村特殊的地理位置。翻过云上村北面的山梁就是邻省。上世纪特殊的五六十年代,当地曾流传一句俗语“要儿要女不用愁,云上村口走一走。”老辈人儿口传,当年早起的云上村村民隔三差五就会在村口发现被遗弃的孩子。由于云上村处于两省交界,所以大家伙儿推断,这些孩子都是食不果腹的父母,生下来发现太穷养不起,趁天黑将孩子偷偷放在云上村的村口,具体孩子是邻省的还是本省的也不得而知。就因为云上村口经常能“捡到”孩子,据说大树乡十里八村凡是想要孩子的人都曾早起在云上村的村口蹓跶过。不过总体来看,捡到女孩的概率远远大于男孩,农村闭塞,重男轻女的观念颇重,尤其老辈人眼里,带把儿的儿孙可以使家族人丁兴旺,光宗耀祖,如果家里真出了有本事的人,有了孙子也就意味着可以将家族的荣耀传下去。女孩就不一样了,养大了是别人家的媳妇,生了孩子也是为别人家添口加丁。虽然从人口全局来看,男孩女孩一样重要,一旦男女比例失衡,大家都捞不到好处,但在农村以小家庭为单位的个体,没有人类全体的大格局意识,自己儿孙自己养,能让自己家在十里八村中成为人上人,这是才是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的终极追求。
云上村村口到底被捡走了多少孩子,谁也没统计过,但在村口能捡到孩子这件事是铁定的。要不然被云上村村民称作柳柳的小丫头也不会长了这么大。柳柳小姑娘全名叫柳心,十年前就是被梁青霞大清早从村口抱来的。那时候的梁青霞刚刚死了丈夫,带着五岁的儿子梁石艰难度日。孩子抱回来,村里老人去看孩子,有人说,“青霞妞,把这孩子还放在村口吧,你孤儿寡母已经不容易了,再养一个还怎么过活!”梁青霞只是温婉的笑一下,说“养得起的。”村里同龄人对她说:“青霞,你还这么年轻,将来要是再有好人家,一个儿子就够了,现在再来个闺女,你岂不是难上加难。”梁青霞望了望门前的大山,淡淡说道:“嫁人我暂时还没想过呢。”
就这样,柳心在云上村留了下来,跟在梁石身后喊着“石头哥”,脚踢着云上村小河里的石头,爬着云上村山上的老树长到了十岁,成了云上村十多户人家口里天生地长的野丫头。现在在三里外的青河小学上三年级,这个暑假结束就要上四年级。暑假是柳心最开心的日子,不用上学,每天还能跟着石头哥满山乱跑,虽说也要干点活,比如到山上捋柏树果、刨药材换学费,可是只要有石头哥在的地方,柳心干活就是个形式,上了山捉只知了,找个野果也就差不多该回家了。被柳心喊“二爷爷”的人是云上村大人物岳清溪的父亲,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了一辈子庄稼活的老岳头儿来说,养了多少个儿女不重要,只要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就行了,岳清溪就是他能在十里八村扬名的招牌,儿子回来放一挂鞭炮,其实是他内心对过现在还在过穷苦日子乡邻一种扬眉吐气的宣示。
柳心回到家饭还没吃利落,就听见二爷爷的旱烟嗓子“柳丫头,快上来。”二爷爷家是云上村地势最高,位置正中的地方,院子外种了一棵一人合抱粗的老槐树,槐树下是二爷爷从山上凿下来的平石板,摆成石凳石桌的样租一点是一条一米宽的石板路,路边就是一个岸头,岸头边上也被二爷爷摆上了长长的石板凳子,柳心家就在爷爷家位置靠下一点,站在二爷爷家门口的岸头上差不多能看到柳心家院子的一角。所以二爷爷叫柳心都是站在家门口的岸头上扯开旱烟嗓子喊。柳心听见二爷爷喊,伸长脖子咽下最后一口饭,扭头要跑,坐身旁的梁石伸手一抓“你跑啥跑,催命似的,你也学会巴结了。”柳心也不恼,把梁石的手拍掉,“你知道啥,有好吃的为啥不去,石头哥,你等着,我给你拿好吃的去。”说完噔噔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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