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柳暗花明(1/4)
越过千军万马取镇虎军主帅首级谈何容易。
乔唯的一腔孤勇归根究底不过是被仇恨敌视蒙了眼睛的愤懑撒泼,野狼卫正撞在守株待兔的木桩上,被伺机速攻的于飞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乔唯一时莽撞落了口实,铁木加当即捡着他的疏漏狠狠地倒打一耙,迫不及待地把主帅之权重新把握在掌中。
仁景皇帝登基之后京中部署渐而推进稳妥之余,四境战场的局势亦或多或少见了些明朗,西域联手北境施压拓达着实收了些成效,然而就在肃王下定决心联络到藏匿于拓达王城的苏伯候女儿,寻找破绽从内部彻底瓦解拓达王权之时,面子上十分好说话的乎莱尔却忽然一屁股墩儿坐在原地,眼瞧着打算见好就收,不挪窝儿了。
乎莱尔对于联手西北驻军和镇虎军威慑拓达一事始终怀揣着各取所需的态度,而今西域从戈壁风沙把境线推到了丰饶的牧场,乎莱尔自然而然惦记着拿出个仁至义尽的说辞,对着拓达少留一线,别一股脑儿的得罪得太彻底。
然而西域那厢刚琢磨着握手笑谈就此打住,乎噶尔这厢阵前被撤心怀怨愤,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带着一队人马特立独行地蹦跶出来,贪得无厌地想要在西线和西北交界的薄弱处占些便宜以彰军功——倒是没碍着拓达甚么事儿,反而把西北驻军并着镇虎军西线得罪个透顶。
孰料乎噶尔这一辈子如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在刀光剑影火药火铳跟前却到底没能蹦跶上几天,骑兵交战时被怒发冲冠的叶胥直接一枪挑了脑袋下去,回身就挽着发髻挂在镇虎军的旗杆上跑了满场,震惊得那一队倒霉催的精锐骑兵掉头就跑,再也不敢掀起甚么水花。
西域十国幺蛾子闹到这出也便彻底没了动静,乎噶尔一死,妖言惑众的那一小撮儿祭司疯子就彻底偃旗息鼓,乎莱尔凭白占了个统领十国民心所向的便宜,但终归还是惦念着乎噶尔同他沾着亲带着故,对于镇虎军叶将军临阵示威一事颇表介怀,答应着肃王的联盟协定明面上勉勉强强的维系着,真要动刀动枪的时候却被动的要命,能趁着镇虎军上阵杀敌的时候鼓掌助威已经算是好样儿的。
故而倘若想要啃下拓达这块硬骨头,到头来还得靠着镇虎军拼命死磕。
这一仗打起来竟生生耗了半年。
肃王殿下不太想在除旧迎新的日子里在炮火纷飞里挥洒血汗,临近年关前诸允爅早早派人布了阵设了伏,拓达也像是快耗得粮草绝尽烽火暂歇,境线两端营帐篝火通明遥相对阵,但却着实没甚么互相掐架撕咬的力气,互相默认着在阵前度过一个勉强还算安稳的新年。
应天府犒军的马车拉着吃食补给和几摞家书匆匆忙忙地赶到前线——诸允爅照例捋清了阵前牺牲的将士家里送来的信笺,一并登记造册待到日后返程拜访补贴,剩余的家书都被这群早就想家想得红了眼睛的小将士抢着一哄而散,乐不颠儿的拿着家书到犄角旮旯里借着火光偷着看。
诸允爅亲自到千里迢迢赶来犒军的内侍监军跟前周全寒暄了半晌,被主营的军医招呼着去换药适才交由岳无衣安置照料,告辞离开。
镇虎军在北境消耗的粮草兵械物资用度简直像是一去不复返的流水,诸允爅趁着这几日无须提刀上阵同主营里管账的那老几位算了笔账,被这一半年来的开支惊得这会儿还余韵未消,一边咬着牙硬撑着小军医没轻没重地撕扯着粘挂在他背上的绷带,一边冒着冷汗后知后觉地咂么着小内侍捎来的话——四境战事的开销,朝廷支了六成,其余分散着由各地商会自发支援,遥祝大帅旗开得胜平定河山。
“咱们阵前的药也是商会半卖半送的,南境郑家药商做得大,日后定是要讨口皇粮吃的。”小军医拿布帕沾了点儿酒润开粘着肃王殿下皮肉的伤布,压着他的肩不让他乱窜,蓄着劲儿道,“大帅您都好久没回主营里过夜了,郑家来送药的老板说是跟肃王妃交识一二呢,每次来送药的时候从应天取道,捎封肃王府的家书过来。”
诸允爅一怔,刚要开口回问,小军医就眼疾手快地趁着他溜号的功夫虎噔噔地在他背上拍上伤药,疼得诸允爅浑身一绷抽着凉气扭头瞪他,“……嘶……信呢?你们还私藏了?”
小军医对于行伍里这些老爷们儿下了战场沾着点儿伤就嘶嘶哈哈的闹脾气见怪不怪,努了努嘴,点了点纷飞硝烟里堆在帅帐的角落里积灰那摞书信,解释道,“不是我们私藏,是肃王妃托人送信的时候都千叮咛万嘱咐,战事军情要紧,这些东西待您有时间休息的时候再说……况且您一直提溜着缰绳四处跑,追着给您送都赶不上,所以都在那儿堆着呢。”
端着一军主帅沉稳端方的肃王殿下眨了眨眼睛,登时扑腾着蹿起来,背上狰狞的药水血水淌了满身,他一把捞起那一沓信笺,翻着杨不留习惯留在信封背面的日期,捡了头一封拆开,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处戳了半晌,难以置信地微微发抖。
当夜只听主营帅帐嗷嚎了一嗓子,未到翌日清早,镇虎军驻地上上下下恨不得连挖坑的蚂蚁都知道,肃王妃身怀有孕了。
这事儿像是给诸允爅打了鸡血,诸位将军一言难尽地看着一军主帅亢奋到了年关,实在忍无可忍地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您可别嘚瑟了,肃王妃生产的时候仗打没打完还不一定呢。”
肃王当场就蔫儿了。
然而默然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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