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夜行人(1/2)
夜穹深邃,如同一潭波澜不惊的古水;
几点星辉点缀,在寂然的沉夜中洒下一丝微弱的辉光。
万籁俱静,整个天地陷入沉睡,静谧的让人几乎感受不到时光的流动。
远处,一个匆忙的身影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白衫翻动,犹如一阵轻风,瞬间便飘过这幅静谧无声的画卷。
可仔细看去,那身影的主人全不似看起来的那般飘逸悠闲,端肃的面庞堆满忧心,叠起的眉头透漏着早已按捺不住的焦急,微微前倾的身子正不断加大着法力,努力催动着脚下已经很是迅疾的步伐。他不时引颈眺望远方,暗沉疲惫的眸色也只有这时会生出一丝光亮,可惜,看着眼前仍旧沉暗的一切,那双期盼灼热的眼睛又突然冷却下来,光亮的眸子也在失望中重新归于沉寂。
长久奔波的疲惫加上法力的消耗,让他不时得掩袖咳嗽几声,手起袖落,那宽广的袖口总能氤氲出点点殷红,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慢步伐去休息片刻。
终于,不远处连绵的群山中依稀反射出一大片亮色,犹如一面巨大而光洁的明镜,将点点星辉映照的格外灿亮。亮色背后,一抹高耸入云的山峰在浓黑的夜色和反射的星辉中若隐若现,在周边的群山映衬下显得格外出众。白衣人紧绷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欣喜,急忙催动起法术更加疯狂地向前奔去。
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急剧透支的术法让他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疲惫的身子微微颤抖,沉重的咳嗽也终于刺破夜色,伴随着唇角的血迹一起洒落在星空中。
东海之滨,有轰鸣钟。
钟高约数百丈,粗约百丈,色泽斑驳,远观犹如巍峨峦峰屹立于虚天之中,气势磅礴,奇伟壮观,乃天地初开之际汇聚神石而成,每每望之,总让人不得不感慨天地之造化神秀,能孕育出此等神迹。
可惜今日,他并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等奇观!踉跄着奔至山巅,凌乱的脚步早已变得蹒跚,一袭白衣翻动,略显单薄的身影,在危崖边那略显凶猛的山风下摇摇欲坠,让人忍不住为他捏一把冷汗。
好在他却全无这份担心,停下奔波多日的脚步,静静地站在浩瀚的天地之间,俯瞰着星光映射下熠熠生辉的壮丽东海,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连绵群山,连带着完全没入黑暗中的大千世界,以及头顶那片浩瀚苍穹......个人的渺小与天地的广袤,在这一刻对比的无比鲜明。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这种直抒胸臆的壮丽景致和油然而生的孤单,同时爬上心头。他轻叹一口长气,沧桑的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意:“如此良宵,何忍辜负?”略带感怀的语气透着些叹息和怀恋,让那双光亮如星的眸子也瞬间暗淡下来:“可惜,一人赏来,终归有些孤单啊!”
再次扯了扯唇角,那强拉的笑意远比方才的伤怀更显得孤凄,他缓缓抬起脸庞,努力收回已经飘远的心绪,重新叹了口气,一改方才的颓色,眉宇间忽然浮现一份轻快和俏皮:“好在,闵行也即将解脱了......只是没想到,闵行历来克己慎独,今日却要做这个不解风情、受世人唾骂的狂徒了,不过那又何妨...何妨啊...哈哈哈哈....”
当东海边上的轰鸣钟卯足了劲儿在天边炸响时,整个虚天的众生仍在梦里睡的香甜。猝不及防的巨响,犹如泄闸的山洪倾天而来,铺天盖地的霹雳滚雷,漫天刺眼的赤色流光,突如其来的异像犹如天地崩裂,万厦倾颓,当场把那些本就不太清醒的众生吓的魂飞魄散.......梦耶?真耶?
顾不上散乱的衣衫,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扑到窗、门边,眼看着睡前还好好的夜空不知怎的就突然翻起了层层滚雷,那翻腾的黑云像是看不到头的漩涡,将一切夜空星辰吸纳其中。漩涡中,不时闪出一道道赤色霹雳,犹如携着万千力量的暗火,瞬间将万籁俱寂的旷野燃的彤红。
旷野中,漫山qín_shòu避走;四界内,世人惊慌逃窜,原本的安宁静夜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床低、桌底、柜中,桌椅、板凳、器皿,所有能避的,能挡的,纷纷派上用场;哭声,叫声,兽鸣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虚天大地一片噪杂混乱。
不记得这霹雳流火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举着盆斧器皿的手臂已经酸楚的难以为继,蜷缩在桌椅底下的身子也僵硬的疲惫不堪,屋外的声息这才渐渐归于平淡,众生噤若寒蝉地走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赤红的流火慢慢平淡下来,门缝里翻腾的黑云也逐渐消散,众人有些想不通,正哆嗦着准备走出去一探究竟,谁曾想,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忽然天际传了过来,犹如平地而起的一声炸雷,把本就战战兢兢地众人吓的一个哆嗦,那些罩在头顶还没敢放下的器具全部劈里啪啦朝脑门正中而下......
“五月十八日未时,乐黎山下,闵行以乐会友,还望四界知音者莫弃薄面,拨冗前来,闵行当缘扫蓬门,倒屣相迎,如有能为闵行释惑一二者,闵行当不胜感激,誓以青漓灯相酬!”
寥寥数语,犹如一道霹雳,将所有世人惊的愣在当场,那连劈带砸的脑袋也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楚——
或许是虚天动乱的久了,以至于大家都忘了当年太平盛世,那虽然稀罕却颇不稀奇的轰鸣钟!每每虚天之重事,必见此奇观,然而自从千年前最后一位先神陨世,四界陷入大乱,那千年前的太平遗事,早已恍若隔世,以至于今日神钟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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