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黎明之前（五）(2/2)

令商坐在椅子上无言地看着他,显得有些异样地沉默，琥珀色的眼睛泛着阴冷的光。

钟胧在衣柜找到了女式的衣裙，迫不及待地去浴室淋浴。流亡近半年，她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

雾气蒸融，热水流遍肌肤，去除全身的污垢，就像重获新生一样。

中午，秦枫的妻子来拜访钟胧。

“钟小姐你好，我叫尤执执，是秦枫的妻子。”

尤执执也是二十五六年纪，长相清秀，没有化妆，头发简单地挽起，衣着朴素。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心生好感。

钟胧回握尤执执的手，浅笑，“幸会。”

“你们刚搬来，一定还没来得及采购食材吧。我做了几个小菜，不嫌弃的话，不如到我家将就一顿。”

“那就多谢您了，秦夫人。”

“不客气，都是邻里，应该的。”

流亡半年第一次在桌子上一本正经地吃饭，让钟胧和路明朗感动到流下了幸福的眼泪。路明朗吃了两碗还意犹未尽，嘴角粘了几粒饭粒，钟胧帮他弄了下来。受路明朗的影响，钟胧也食欲大开，吃完了一满碗白米饭。

令商没来，他在房间收拾行李。

用过饭后，路明朗回公寓修习刀法。钟胧和尤执执闲话家常。聊到路明朗的身世，尤执执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唉，这孩子真可怜……要不送他，那里有很多和他一样无依无靠的孩子。孩子们心里想什么我们大人也不知道，他们同龄人能玩到一起。”

钟胧对尤执执的提议很心动，“可以啊，我们现在就带他过去看看吧。”

学校离居民区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学校不是很大，只有两幢教学楼，小学和中学都混在一起。操场也只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不过绿化还不错。

尤执执在学校执教。丧尸□□以前她在一所中学做语文老师，现在教师紧缺，她不仅要教初高中的语文，还教小学的数学，有时候还代体育课。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累，为教书育人的事业奉献全部的青春与生命是她的终身理想。

尤执执把钟胧和路明朗带到学校，就马不停蹄地被同事叫走去忙了。

钟胧和路明朗在校园参观。

操场上低年级的孩子们在玩老鹰捉小鸡，高年级的孩子们在打篮球。欢笑声像银铃一般回荡在操场上。教室窗明几净，书声琅琅。孩子们的眼睛清清亮亮，争抢着回答问题的声音起起落落，一如初春的纷纷啼鸟。

孩子才是人类真正的希望，他们以后都是要肩负起复兴人类文明的重担的。看到他们如今朝气蓬勃，天天向上，书生意气，激扬文字，钟胧仿佛已经看到了人类辉煌的明天，前景一片光辉灿烂。

路明朗踮起脚尖，趴在玻璃窗前眼巴巴地看着教室里的同学，眼神憧憬渴慕。钟胧问他：“明朗，你想留下来读书吗？”

“想，”路明朗把手背到身后，左顾右盼，“钟姐姐，你和令大哥不能留下来吗？”

钟胧帮路明朗理了理衣襟，“我们还要去更远的地方，不能在这停留很久。”

“明朗不想和你们分开，明朗也要去那个地方。”

“明朗真的要去吗？明朗舍得这里吗？”

路明朗拉住钟胧的手，紧攥着不放，生怕钟胧突然就消失了，把他一个人扔在原地，再也不回来，就像姐姐一样。

姐姐，你到底去哪里了呢？明朗真的真的很想你！

路明朗眼角泛着泪花，泪光盈盈，“钟姐姐，不要丢下明朗好不好？”

钟胧回握住路明朗的手，温温热热的，“不会的，钟姐姐永远都不会丢下明朗一个人的。”

钟胧拉着路明朗的小手，穿过走廊，走廊里回荡着他们起落的脚步声。

“钟姐姐，那个更远的地方有学校吗？”

“有啊。那里是钟姐姐以前的家，什么都有。”

“哇，什么都有啊！”

“对啊，那里有大片大片的郁金香花田，河畔矗立着水车。钟姐姐的家就在那里，用橘红色面砖砌成的小两层别墅，三扇大落地彩色玻璃画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