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北西东(一)(1/2)
沈北鸢第一次踏进沈氏府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南瓷,宿命般的初遇,冥冥中预兆着他们纠缠不清的未来。
她是他逃不开的噩梦,如影随形。
水晶吊灯呈螺旋形垂落,昏暗低迷的灯光在沧桑寂寥的正厅弥散开来。沈南瓷就这么笼着零星光火,从花梨木楼梯上一阶一阶缓步而来。纯白棉布短裙微漾,墨发披散在腰间,刘海掩住眉眼,看不清楚神情。
恍惚间,沈北鸢从心底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似是畏惧,又像是亢奋,战栗般地传遍了全身。
这是孩童的一种特殊能力,对于危险的预判。等他回过神来,为自己竟然会感到害怕而震惊,对方不过是一个和他同龄的小女孩。应该感到害怕的是她才对,从他踏进这座府邸开始,沈南瓷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和她母亲欠他的,他都要一一讨回来。
沈博观笑容和蔼,揽着沈南瓷的肩,将她微乱的发丝拨回耳后,宠溺的姿态让沈北鸢嫉妒不已。
“南瓷,这是秦阿姨,你以前见过的。还有你哥哥北鸢,弟弟西烛,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在一起了。”
“秦阿姨好,哥哥好。”
沈南瓷乖巧礼貌地问好,一副小大人的可爱模样,让心有芥蒂的秦情放下心来,爱怜地抚摸着沈南瓷的头。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
沈南瓷在沈西烛面前半蹲下来,笑眼弯弯,对沈西烛的喜爱溢于言表,“嗨,弟弟,我是你的姐姐南瓷。”
“姐姐,你好,”沈西烛扑眨着大眼睛,憨态可掬地问好,然后亲了一下沈南瓷的脸颊,“姐姐我喜欢你。”
爸爸宠沈南瓷也就算了,眼看着妈妈和弟弟也和她其乐融融,像是一家人的样子,让沈北鸢有一种他才是多余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沈南瓷偷走了他的爸爸,他好不容易夺回来,现在她又要偷走他的妈妈和弟弟。这种威胁感让他的妒火熊熊燃烧,气愤之下他一把把沈南瓷推倒在地上,声音尖利得有些变形,
“离我弟弟远一点!”
沈南瓷摔倒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然后晶莹的泪水从黑曜石般美丽的双瞳流淌而出。
沈博观立马疼惜地抱起沈南瓷,轻声细语地哄着,“……小公主乖乖,我们已经是大孩子了,不哭不哭哦……”
秦情板着脸,严厉地凝视着沈北鸢,目光之锐利,令沈北鸢感到些许胆怯,但他知道妈妈向来宠爱他,不会责备或者惩罚他的。
他只垂下头,装出一副认识到错误的愧疚神情,秦情就立马抱起他,声音温柔地安抚,
“没事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来,快跟妹妹道歉,妹妹会原谅你的。”
沈北鸢看了沈南瓷一眼,看到她窝在爸爸的怀里,又一阵吃味,道歉的话一时如噎在喉,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沈博观怕秦情多想,遂安慰,“没事的,情,不必太严肃。小孩子嘛,熟悉熟悉就好了。”
沈北鸢闻言低垂下头,偷偷勾起唇角,扬起胜利的微笑。沈南瓷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嘛。他以为没人看到的笑容被沈南瓷尽收眼底,她眯了眯像猫一样的双瞳,有几分狡黠。
晚饭时,沈北鸢趁沈南瓷晚到的间隙抢占了沈博观右下首的座位,也就是沈南瓷的专属座位。
待沈南瓷来到餐厅,看到沈北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踌躇地走到他身边,小声提醒,
“哥哥,你不记得了吗?这是我的座位,中午的时候我就坐这里的。”
沈北鸢自本来就是故意抢的,自然心知肚明,他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唇,状似无意地说:“在我们家我也是坐这个座位的,习惯了。再说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就随便坐嘛。你说对不对,妹妹?”
“你说得对,哥哥。”
沈北鸢闻言心里暗爽,觉得沈南瓷讨人厌的嗲声嗲气的声音也好听了不少,正高兴着,却看到沈南瓷坐到了爸爸的左下首,也就是妈妈的专属座位。他心中气愤,却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刚刚才说了“随便坐”。他这一招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得不偿失啊。
这一场他失败得很彻底。
沈博观一直关注着这一场小骚动,但他并没有出言干预,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他不能偏心任何一方。他必须树立一个公平公正的父亲形象,才能赢得孩子们的尊重和身为一家之主的威望,从而更好地维系调和这个新组建的大家庭。
秦情因为照顾沈西烛而来晚了,当她抱着沈西烛来到餐厅,看到如此情景,一下子就猜出了来龙去脉。
沈博观知道这种局面肯定让秦情不好受,出言宽慰,“情,孩子们不懂事闹着玩的,你就多包容包容,别介意。”
“没事的,我坐西烛边上也好,方便照顾他。”
秦情笑容温婉端庄,落落大方,一派贤妻良母的风度,让沈博观十分欣赏,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不过,秦情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她此刻恨得连杀死沈南瓷的心都有了。她顶着情妇的名分十多年了,好不容易熬死了那个女人,登堂入室成为沈夫人,她的孩子们也不再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那把象征着沈氏女主人的椅子被占了,还是被那个女人的女儿占了,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隐瞒自己的情绪,假装大度。毕竟沈博观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后妈就更没有立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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