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传胪面圣(1/5)
“璃王千岁千千岁——”
浑厚的声音弥留金殿,殿前烛火摇曳,一室通明,阴寡月就趴伏在那里,嘴唇随着别人一起动着,大脑之中却是顿然一片迷茫的白,许久之后,才意识到来人不是皇上,是璃王……
“平身。”金殿上传来少年温润的声喉,百官皆在璃王的指示下从地上爬起,众贡生也在一旁太监的指示下抬起头来。
“贡生们都就坐吧,不必拘谨。”那温润的身后继续响起,“今科殿试由本王代皇上主持。”
寡月身子僵直了一瞬,半晌他似深吁了一口气,他越是不自在越是会让人看出端倪,拘谨与从容都要拿捏得当,才不能让璃王看出任何端倪来。
他随着众贡生们坐好,这时候一旁的礼部大臣,还有一些中书、门下的要臣们都各自就坐于一旁的侧殿,巨大的帘幔倾泻下来,阻隔了大臣与贡生,大殿右侧的乐师们所奏的礼乐戛然而止,谢赟对右侧为首的乐师轻轻一挥手,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众乐师都轻手轻脚的从偏殿而出。
众贡生都正襟危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先前太监们发的包袱都放在了长桌的左上角。
寡月低垂着头这时候有太监和女官朝贡生们走来,一名女官手中端着安排,太监们将笔墨纸砚发与他们。
太监将纸张递与他们,又有女官将笔和砚盘放在他们右手边上方,等那女官和太监方走,寡月就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朝他直射过来。
不知是谁的震惊多余谁的。
卿泓一瞬不瞬的凝着那靛青色衣袍的少年,心中呼出了那个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名字——阴寡月。
他对上少年清澈的眉目,那俊脸上似隐隐有些红晕,直是那双目,清明中带着一丝拘谨,仅仅是拘谨在无其他……
卿泓不禁微皱起眉头,他的眸子告诉他,他并不认识他,而且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少年眼中的拘谨,却没有躲闪,卿泓的唇边竟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不相信这世间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除去那双眉之间鲜红似血的胭脂痣,这个人就和他见到的阴氏遗孤,如出一辙!
卿泓凝着“靳南衣”缓缓的低下头去,似有羞赧之色,就像许多第一眼见到他的贡生一样,拘谨之中带着尊敬,也似一个初到京城、初进皇宫的学子该有的神色。
只是,卿泓却因此眉头愈加深凝,这一切愈是自然愈是毫无破绽,愈要他生出怀疑,不因别的,只因先前靳南衣的种种举动都让他不得不带着深究来审视这一切。
他突然朝身边的谢赟示意了一下,谢赟回过神来,朝卿泓走去。
“王爷,有何要吩咐。”谢赟轻声问道。
殿中,阴寡月已开始自行研墨,待调好墨汁的浓度,他才拿起宫赐墨玉狼毫,轻轻蘸墨,在草稿纸上试了试,他方抬头就见与璃王交头接耳完的谢赟朝着左侧的侧殿走去。
谢赟点了一个礼部的大臣取来了靳南衣的画像,那大臣抱着两卷画像朝着卿泓走去,谢赟就跟在后头。
“回王爷,这是禀德十年三月轩城北路乡试上交至礼部贡院的画像,这份是今年才作的画像,都是轩城贡院所画。”那名礼部的官员轻声解释道。
卿泓接过那画轴,行家看画先看画纸,这画纸是早先的洛阳造纸,纸质偏暗黄色,的确是禀德十年由朝廷下发各地贡院的纸。
“轩城贡院那边都是由考官画,再者考生擅画者是自己画的,这副背面有署名是考生自己画的,由轩城那方的官员们亲自盖的戳。”
卿泓点点头,这才又对着那画像打量起来,对着看了许久看不出破绽,这时候那官员又递上今年的画像:“回王爷,这是今年的。”
卿泓看了许久这两幅无甚差别,只是画中少年棱角显露了些而已,画轴之上粘了一张纸记录了而今靳南衣的身高、体重,与往年那份相比,自是有些区别。
卿泓阖上画轴,眉目一瞬阴沉。
靳南衣……
他于心底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时候殿中端坐着的贡生们都已自行研好墨,压轴压好了宣纸,笔就放在右手边上,默不出声的等着太监们宣布考题。
寡月亦是低垂着头凝着雪白的宣纸有些出神……
明镜高台,最高的金座空置,璃王卿泓一袭紫黑色的长袍子就坐在龙椅的左侧,那礼部的官员拿着画轴退下,谢相还站在一旁。
卿泓的目光扫过殿中座下的众贡生,凝了一眼阴寡月,只是一瞬又掠过他,朝着左侧大殿前站着的萧桢微微颔首。
这时候翰林院的大学士从殿前进殿,身后跟着的是四名翰林官员,他们与萧桢相视一望,点点头。
那翰林大学士对身后的一个翰林官员一挥手,那翰林官员将手中的案盘呈给萧桢,萧桢伸手揭开那明黄色的布帛。
“臣为君臣,为天下臣论。”
阴寡月身影一震,他陡然回过神来。脑袋里面仍旧是空白一片,他跪接过了礼部官吏发下的裱金题纸,方才的宣纸给他们的宣纸也就是草稿纸,此刻被人太监们收了上去。
寡月身子僵硬的再度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身旁其他的贡生们已经开始落笔急书,狼毫着墨扫过裱金的题纸上,他双耳微凛,低垂下眉目,他看向自己手中攥着的题纸。
耳边又响起陌生的礼部官吏的声音:“不得更题,酉时一至交卷。”
他脑中“轰”的一声响,终于彻彻底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