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曾识天命(2/4)
臣们你也都除干净了,如今天风都放下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放下?哼,我有什么可放不下的?算算日子这小爷山上预示的天命将近,草民知道没有什么阻挡得了陛下您的雄心壮志,根本用不着我在这里瞎忙活,您会自掘坟墓的。草民此次回来只是想趁着沐城还有个模样多看两眼,好歹兄弟一场,以后送您一程。”
钟适虚挥袖卷起一地乱雪,把自己隐在了一天迷茫之中,只在半空里留下一句:
“陛下,好自为之。”
南荣比脸上生出了怒气,可望着虚空却又不知道如何排遣。
琊岭,削禄关。
“雪下得很大啊。”
安易知坐在宅厅的窗户底下的木榻上,手里捧着个剑谱,腿翘得个悠哉闲适。安易知本名安格正,字易知,乃是削禄关的现寨主,不过他这幅样子倒是没人能把他和说书人口中那个恶魔头子联系到一起。炕桌上灯罩里的蜡烛烧得只剩短短二指高,焰苗舔着灯壁倒是分外明亮。
“三爷,今日大雪,兄弟们给您温的酒。”
安易知的随从燕绥敲敲门进来,把酒具撂在了小桌上。他伸手正要换蜡烛,叫易知伸手止住了:
“不用换,来,一起喝。”
“哟,谢谢爷。”
燕绥得了令熟手熟脚地盘腿上了榻,给安易知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
“又是个雪天啊,你前些日子去哪了?好几日也不见你。”
“去中岭看了看热闹,毕竟过去在中岭待了那么久——哟三爷听外头这声音,真是好大的雪,山头暗岗子上的弟兄咱都给送了浑酒。”
“我记得排座次的那天也是这么个雪天,这一转眼,兄弟几个有人去了后岭,有人去了前朝,有人不知道这会儿在什么地方。这皇上老寡人寡人的叫着,我看啊,到我这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三爷可不想当什么皇帝。”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天下谁不想当个皇帝?”
“‘东风花树下,送尔出京城。’您这两句诗念了这么多年,燕绥好歹也是在未晞斋待过的人,再不懂也要明白爷的心思了——不过三爷您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哼哼哼……皇帝,哈,皇帝……”安易知喝了两口酒看着窗外的大雪,半晌不经意地问道,“小七最近在做什么?”
“天冷,七爷且蛰伏着呢。”
“这半个天下就是因为他们乱的,他倒是真安稳。”
“七爷确是奇人。”
“老七啊,奇人,奇人,虽非我族类,却是难得的‘奇人’。”
“不然如何做得了削禄关的爷。”
“想那时候当年岭上还没分家的时候,长辈们想着有趣,要给几个孩子们排排坐次,说不看资历看能耐,可是到了却还是按照年纪顺下来了。不过永霂哥哥当大哥,于武力,于德行,于谋略,即便放在一些前辈中间也是能服人的。”
“大爷爱钻又喜巧,非是只会下死功夫或投机之人比得上的。”
“当时说是排座次但是大家也都是图一热闹,并非真要知道孰一孰二。比拼的规矩也没有非常死板,也不只是以武艺论高低,声望绝技什么的也都可以算在内。但是有一条必须守的,就是比拼虽然点到为止,但要求都必须看家本事,不准因年龄交情而谦让藏私。当时的小九娉娉袅袅十三余,虽是女流但是完全不让须眉。”
“九姑娘现在不常在关上,燕绥也常听兄弟们抱怨。”
“说起来还有些意思,老十大概是比小九小了不到一岁,那会儿还住在山上,虽不在武学上用心,但是对付小九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老十向来偏爱小九,当时眼见着小九些不依不饶之态便收了手,说自己打架破阵什么的比小九厉害,但是小九若是使了风月功夫,天底下一半的人都受不住。他说自己没那个信心让天底下的另一半人都为自己倾倒,毕竟已为人妇的不敢动这些心思,告饶说放在大局里自己实力还是不如小九的,这样就居于小九之后了。”
“小爷与九姑娘也是惺惺相惜。”
“早年的雍师父才是真的坤道高手,声色不露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惜雍师父早亡,这风月门的真髓再无人可得,便是九儿得的也只是致用的功夫而已。”
“九姑娘已是聪慧玲珑,燕绥素闻风月门奥博,姑娘半参半学到现在,已属不易。九姑娘当年在关上时的光景,兄弟们都历历在目。”
“不得不说,那些日子兄弟们饮酒切磋,逍遥自在,着实是一段酣畅淋漓好日子,叫人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心里畅快。时至今日,当时观礼的老前辈们归隐的归隐,仙逝的仙逝。大哥几人又去了后岭,二哥住了皇城,十弟远走海上,小九……哎……我带着剩下的兄弟在前岭虽也是逍遥度日,但终究是觉得,山上旧日的光景,再回不来了。”
“爷且宽心,几位爷还是心系岭上的。”
主仆二人正你来我往地喝着酒,不时就剑谱上的招式或关上的事务聊絮几句。正说着安易知突然就不再说话,燕绥刚要询问个究竟,却也听到屋顶上隐有异动。燕绥笑了笑,放下酒杯对着易知道:
“三爷,燕绥且去后山遛一遛栅栏,完了就回去歇了。”说罢下了榻出去,却把门留着没有关。
安易知一个人坐在小桌前,看蜡烛最后一星火光灭了,屋里渐渐映出雪光来。
“丫头,房上不冷吗?”
屋外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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