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月(1/2)

不得不说，霄夜一旦认真起来的话也是极为体贴的一个人，回来时拿给杜渺渺的衣裳无一不精美，无一不安逸合身。杜渺渺虽不能看见，但单就衣料在手上摩挲传来的或软滑或厚实的质感，也表明了其绝佳的品质。

杜渺渺惊讶高兴之余，也默默开始担心自己所带来的银子够不够的问题。之前住宿饭食费用暂且不算了，只就付这些衣服或许就有些困难。

不过霄夜还沉浸在自己好厉害的兴奋感中，没有察觉到自家小师妹敏感的情绪，正兴冲冲地忙着介绍各类衣裙的精妙之处以及自己花了多少力气才得到的艰辛，脸上一副赶快夸我我好厉害的自豪样。

“卖衣服的姐姐们说小师妹这个年龄正是长个的时候，于是我便多选了几件。样样都是最好的，小师妹可喜欢？”

突然的提问让杜渺渺毫无准备的啊了一声，然后感激地谢道：“多谢霄师兄费心了。霄师兄如此尽心尽力，渺渺自然喜欢。只是”

杜渺渺后面的只是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一旁的韩宸开口先一步说：“辛苦你了霄夜，厨房的锅里有特意为你做的鱼汤。”

“好勒！知我者莫若师父你老也！我先闪了！”一听到鱼汤两个字，霄夜脸上立刻绽开了花，急急忙忙地就往厨房冲去，哒哒哒哒的，一溜烟就不见了。

杜渺渺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眉头也随之一紧。不知为何，她有种韩先生刚才仿佛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些什么而特意打断她的错觉。

此时正逢清晨，洁白明亮的光从窗子里溜进来，在屋里形成一道道柔和的光柱，原本肉眼看不见的细小浮尘也在光柱里慢慢回旋上升。因霄夜回归而带来的波动，也随着霄夜的离去慢慢归于平静。

犹豫了一下，杜渺渺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韩先生，衣服虽好，但让霄师兄太过破费了。渺渺受之有愧。”

看着杜渺渺轻蹙着眉的忧愁样，韩宸竟不自觉地想到之前自己进入的梦魇，那里空旷冷寂，不见人烟，毫无生机，一片虚无之景，而在这一片虚无中空落落地只余杜渺渺一人，无人陪伴，无人交谈。他从未想过像杜渺渺这样未经世事的少年孩童，其内心也可以这样的孤独害怕。

杜渺渺有一颗极其脆弱却关心他人的心，杜渺渺一直在防止自己添麻烦，却不知道有些时候拒绝别人的好心，虽免了自己麻烦别人之处，但却让人不知怎样相处。明明是想靠的更近，最后却把人越推越远。

心里的说辞斟酌了许久，最后也没个结果。最终韩宸只好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杜渺渺的头，做着无声的慰藉。

“韩先生？”杜渺渺感觉到韩宸的举动，抬头疑惑地询问着。

“没事的。霄夜既然送你这些衣裳，你也不必想那么多。若喜欢的话，好好收下就行了。方才霄夜听见你喜欢他选的衣裳，他自己也是高兴的很。”

“可是……”

杜渺渺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无奈韩宸一点也不松口，最后杜渺渺只好满怀谢意收下了这些衣裙。而霄夜之后的生活也随之发生了一点细微变化——每当韩先生做鱼汤时霄夜能喝的份量相较之前总能多出不少。

接下来杜渺渺在云上待了长达三年的漫长时光。除开平日的治疗安排，韩宸因想着纵然前十二年虽然已不可追，但至少现在他可以尽一点微薄之力让杜渺渺减轻胡思乱想的坏毛病，于是每日开始为杜渺渺涌读稳固心神的静心决。

韩宸的语气一向温和轻柔，虽然静心决本身晦涩难懂，但由韩宸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对于杜渺渺来说，这已是天籁。杜渺渺曾经有幸听过古寺里铜钟的敲打声，铛铛铛，钟声悠远圣洁，每一声都响在杜渺渺年幼的心间。而韩宸的念读声比这更甚，话语间有种魔力，心里纵有千般波浪汹涌，也会在片刻后归于平静。

十二岁到十五岁，正是一个孩子飞速长身体并建立自我意识的时间段，杜渺渺不仅身体上由当年的稚嫩孩童变为如今的秀丽美人，自身的心态也在韩先生的哼哼教导与霄夜乐呵呵的态度中潜移默化地开始了改变。

而最近的一个月中，霄夜出去采购物品，韩先生也变得忙碌起来，杜渺渺的治疗从此时进入了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阶段。经过三年的灵草滋补，杜渺渺的身体已经改善了许多。之前惨白的脸颊也开始有了些许的红润，整个人也跟着有了精气神。

春秋流转，这个时候已然到了寒冬。小屋里，火盆里燃烧的木材时不时轻微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此时的杜渺渺已经取下了三年来每日替换的丝巾，双眼直接上了重药，还紧紧地用白布缠上好几圈。连每日的汤药也要换了，改成一颗颗圆润的深红色丹药。之前的汤药不过是每日调养的补药，而这仿佛不起眼的小小丹药才是治疗的重头戏。

这一个月可是说是杜渺渺过得最为痛苦的一个月，当吃下新丹药的那一天身体就开始极度不顺服。身体忽冷忽热的，身上的经脉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又滚烫又刺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深夜中耳畔也有尖锐的嗡鸣声，双眼也传来冰凉灼烧等刺激之感。一到晚上便疼得辗转难安，每晚更是整宿整宿地失眠。

杜渺渺不好过，而在这一月中韩先生也不轻松。不仅忙着准备药材，每当杜渺渺难受之时，韩先生更会守在床边默默安慰悉心照顾。

“这药药效大但同时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