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夏日泳池（一）(2/2)

当她来到之前下车的公交车终点站时，站台附近一辆车都没有。子夜之前还在担心万一终点站里有好几辆公交车她要怎么才能找出她坐过的那辆？一路上，她在脑里努力回想着的那趟车有什么易于辨认的特征。现在，望着空空荡荡的站点，她的大脑骤然间一片空白。子夜突然意识到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被掐灭，她是真的弄丢了游泳卡。这样的打击让她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整个人一软，蹲在路边放声大哭起来。

就在她蹲着大哭的地方不远，有一处水果摊，摊主是个中年大叔，他被子夜嚎啕不止的哭声惊动，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小妹妹，这是怎么啦？”

“我是来游泳的……刚才坐了公交车……游泳卡本来在零钱包里的……现在被弄丢了……”

因为抽泣，子夜的叙述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你是不是弄丢了钱包？现在没钱坐车回家了，对吗？”水果摊摊主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凭感觉判断。

“不是零钱包……是游泳卡……”子夜试图说明情况。

“哦，游泳卡也没了，游不了泳了是吗？没关系，没关系，明天再来。”摊主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五毛钱给子夜，“五毛钱，坐车回家够了没？”

（在子夜的印象中，当时市区的公交车票价根据站数不同分为1毛、2毛和5毛，之后提价到了5毛、1块，售票方式也从人工售票变成了无人售票的投币模式，后来出现了空调车，票价先是1块5后提高到2块，再后来随着非空调车的全面淡出，公交车票价统一成了2块。而关于郊县公交车的票价，子夜能记住的也就是大学时期她坐过的那几趟车，根据距离的远近和车站数量的多少分别从1块到7块不等。

这里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因为有一段时期社会上同时存在着空调车和非空调车，票价也是分1块和2块两种。区分空调车和非空调车的方式，就是看显示车辆线路的数字前是否有“空调”二字，纯数字的就是普通车。最初有空调车那会儿，有些老阿姨为了省1块钱的车费，看到是空调车进站的话，她们不会上车，而是情愿花时间在车站上多等些时候，直到来的是非空调车才上车。后来空调车越来越多，能等到非空调车的时间越来越长、几率越来越低，再这么做出行成本就有点大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耗不起那个精力。于是，阿姨们再出奇招，上到空调车后只付1块钱车费，面对司机的咄咄逼人，她们振振有词，“你这车现在又没开空调，没开空调就不是空调车，而是普通车，既然我坐的是普通车，凭什么让我花空调车的钱”。司机们明显招架不住气势汹汹的老阿姨们，这一仗他们败下阵来，在凶悍的阿姨们面前只能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