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陈飒的自述(1/2)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秦力见过面。只不过那时候我刚满百天，根本不会记得。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是听你爷爷讲给我的。

早我们其实是住在长东那边，而不是在颜川。你爷爷年轻的时候，长东那一带很乱，经常闹土匪。你爷爷的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士绅，家境殷实，便请了一个师傅从小教你爷爷习武，跟你爷爷一起练武的，还有家里长工的孩子，姓甚名谁你爷爷没对我提起过。

到他们长到十五岁的时候，都练了一身好武艺，加上二人本来“天赋”就不差，在那一片就没什么敌手了。你爷爷跟这个长工家的孩子拜了把兄弟，两个人依仗着自己的本事，到处行侠仗义，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那一片再也没见过土匪的踪影。

也就是这时候，你爷爷给自己改了名字，就叫侠卿。他行侠仗义的时候，跟别人不同，他认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经常用“天赋”去给那些受了压迫的人力量，让他们自己去反抗。后来你爷爷跟我说，这也是他后悔的事情，因为得到了力量，刚从压迫中挣脱出来的人，许多又依仗自己的力量去欺负别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你爷爷十七岁的时候，他的那个把兄弟跟着他的爹了老家，说是小时候订了一门亲事，如今要去结婚了。他们走后不久，官府来人说，长东的另一个地方土匪闹得厉害，请你爷爷去帮着剿匪，你爷爷那时候也是订了亲的，然而他年轻气盛的，一心就是要强，便没有立刻结婚。一直到岁，他才把你奶奶娶过了门，这在那时候是很难想象的，太晚了。

第二年，我就出生了，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你应该叫姑姑的。她叫陈飖。我两个出生之后，你爷爷就跟你奶奶发了誓，说再也不去管江湖上的纠纷了。江湖上确实有人想找你爷爷寻仇的，可忌惮你爷爷的武艺，一时间也无人敢上门。你爷爷说，他本来以为这日子就能太平地过下去了，可这时候，秦力出现了。

他说那是我跟妹妹过百岁的时候，家里摆酒。你爷爷抱着我，你奶奶抱着我妹妹，两人坐在厅堂里招待宾客，一个小孩儿突然走了进来，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那孩子背一个红包袱，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家当他是趁着主家有喜事进来要饭的，想给他两个钱让他赶紧走，没想到那孩子一进门就跪下了，喊一声“干爹”就给你爷爷磕了个头。你爷爷还没反应过来，小孩儿一下子就把那个包袱打开了，里头的东西顺着地板就滚了几下。

那是一条人手。

宾客们都吓了一跳，都吵着要把这孩子轰出去。你爷爷拦住了他们，叫那个小孩抬起头来，小孩的脸，跟你爷爷几年前老家的那个把兄弟长得一模一样。

那小孩也不怯场，当时就把他的身世说了出来，原来你爷爷那个把兄弟家成了亲之后，还是整日出去逞英雄，后来仇家越来越多，竟遭了人家的暗算。一家人都被杀了，这小孩儿说他藏在瓮里，等到家里没声儿了才敢出来，他爹的尸首已经让人弄走了，只剩下这一条手臂。他爹之前就跟他说过，在长东这里他有一个姓陈的把兄弟，如果他让人杀了，就来投奔这个干爹。

你爷爷当时就要起身去给他兄弟报仇，可那个孩子就是不肯说杀了他爹的人是谁，他说这仇他一定要自己报，不求别的，只求让你爷爷教他武艺，把他的“天赋”变强。

你爷爷看这个孩子倔，便认了他作干儿子，留在家里教了他十年的武艺。

这个小孩就是秦力，他本来的“天赋”跟他爹是一样的，力大无穷。你爷爷用自己的“天赋”给他助力之后，秦力竟然变得刀枪不入，而且你越打他，他的力气就越大。你爷爷一方面觉得这孩子是个奇才，而另一方面，他渐渐发现了秦力那种难以改变的阴沉又凶恶的性格。但是他既然已经许了誓，便不好不教他，只是盼着这孩子报仇以后能够本本分分地去过日子。

我那时候也渐渐记事了，在我的印象中，秦力总是少言寡语地在那院子里练功，就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也不会跟我说一句话。到我十岁的时候，秦力突然就不辞而别了。

也正是他离开的那一年，你爷爷得到消息，秦力老家发生了好几起灭门的惨案，死的人都有共同的特，全部少了一只手。

你爷爷顿时就知道自己坐了错事，怎么都不能挽的错事。

再后来，秦力就没了音讯。家里也不再提起这个人了。我跟我妹妹也都十六岁了，本来按规矩应该我先成亲的，不过跟我订娃娃亲的那个姑娘那一年突然就得病去世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妹妹婆家那边等不及，她就先成了亲。她嫁给了县城里一户做生意的人家，那家的主人原来是个挑夫，靠着一对铁拳在那个行当里闯出了名堂，后竟然成了镇里经管货运的大户。

你爷爷奶奶都很满意，也是门当户对了。

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地，可成亲前一天，有个要饭的突然送了一封信来，信上写着，“听闻干妹出嫁，明天过来喝酒。”落款是“秦力”。

你奶奶当时就慌了，不知该怎么办。你爷爷倒是很平静，说，该来的报应总是要来，我自己应受的报应，不能连累家里，而且秦力也不见得会对这个他这个干爹下狠手，因为他没这个理由。

第二天，你爷爷安排婚礼照常进行，一大早轿子来了，要接妹妹走。你爷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