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岳家来人（二）(1/1)

牛车路过村里的杂货铺时，夏瑾跳下牛车，打算去买些待客的糕点、瓜子、鸡蛋之类的吃食。

李阿公拽出随身带的大帕子抹了把嘴，眯着眼睛看着夏瑾英气的背影问秋雨：“你妻主干啥去了？”

秋雨笑道：“去杂货铺买些鸡蛋，在集上买怕拿回来打碎了。”事实上他们原本没打算买鸡蛋，如今家里来了客人就必须要买一些。

“家家都有的玩意，你们还得出去买，家里一只鸡都没有吧！就你们这过日子法能富起来怪事了。”

阿公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大家子人都是又敬又怕，秋雨却只觉得亲切。

李阿公细细的打量秋雨片刻，有些心疼的叹道：“我大外孙瘦了！”随即又拉了他的手问他：“你最近过的好不好？”

秋雨反手握住阿公温暖干瘦的手掌：“阿公不用担心，现在妻主对我很好。”

“看这一车的大米白面，猪肉大骨头的，过的能不好嘛！”邹氏嫌弃的拍了拍蹭到衣裳上的白面，跟挨着大米旁边的小川换了位置。

李阿公看不过去，把小川拉到自己身边坐了，转头去训斥邹氏：“小川是你亲儿子，不是路边捡来的孩子，你给你自己穿的光鲜亮丽的，竟给孩子穿拣剩的衣裳，你是咋当爹的？”又瞅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小川叹道：“你也是个绵软孩子，不硬气。”

秋雨听了阿公的话，转头去看他们父子俩，这才发现二姐夫穿着新做的墨绿色杭绸直裰，而小川则穿着半新不旧的棕布褂子。二姐夫穿着一双绒面缎子鞋，小川则穿着一双灰色旧布鞋。一个捯饬的像个富贵人家的郎君，一个像是平民家的苦孩子。

秋雨将小川揽到自己怀里，轻笑道：“小川以后就留在舅舅家陪舅舅吧！”又凑近他的耳边悄悄道：“舅舅给你置办嫁妆。”

小川立刻红了眼眶，他把头埋在舅舅清香温热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他若是舅舅的儿子该多好，他从小就喜欢舅舅，他以后也想跟着舅舅，但是爹爹是不会同意的。

一旁的邹氏听到立刻不干了：“那咋行，我拼死拼活生下的儿子好容易养这么大，凭啥跟着你。”

李阿公气恼的指着邹氏的鼻子：“你养啥了，你只顾着你自个儿了。小川长这么大你给做过一顿饭还是两顿饭？都是他爷和他大姑爷给做的。你妻主没黑没白挣来的辛苦钱都添你身上了，那娘俩要吃没吃，要穿没穿，小川都十二岁了你一文嫁妆也没给准备吧！摊上你这样的人，我瞅她们娘俩都可怜。”

邹氏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时牛车已稳稳停在村尾的土坯房前，夏瑾也买好东西赶了上来。

李阿公由秋雨扶着往屋走，小川父子跟在后面。

“你瞅瞅，我说啥了，别说一只鸡，连搁鸡的鸡窝都没有。看看这院子一个坑一个包的，走路不当心都得摔个好歹的。”李阿公挥着大帕子在院子里指指点点。

邹氏强忍着疲累跟在后面，压低了声音埋怨一旁亦步亦趋随在李阿公身后的小川：“像个木头人似的，没看到你爹要坚持不住了，快过来扶我一把。”

颠簸了一上午的小川也很累，面对蛮横的亲爹，他无法，只好过去扶着邹氏。

一行人回屋休整片刻，这才渐渐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