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2/2)

“老陈，是我们没经验，经营不善。公司对不起你们，我和李建给你道歉了……”

“张总，你的为人大家清楚。公司的事不提了，你家里的装修我老陈打包票，一定是最低的价钱最好的质量。”

“谢谢你，老陈。来，干一个。”

看着老陈信任的目光，张良之觉得所有的失去好像也不是一点没有剩下，那种最底层的工人用他们的质朴给了他和李建最中肯的肯定。只要人心不坏，总会好起来的吧，这是张良之一直鼓励自己的话。

新房装修一天天完成，那个梦里想了很久的家的样子，一点点的呈现在眼前。由于预算的不足，装修上张良之精减了很多原本打算奢侈一点的规划。不过经过老陈他们的调整，装出来的家的样子还是不错。干干净净、温馨精致的空间，是谢馨漪期待中的那个感觉。

“馨漪，闭上眼睛，不许偷看。等我开灯，一二三......”

“哦......都装完了？灯也装了，洗手间呢？也装好了。太好看了，良之，这么快都弄好了？”

看着装修好的家，谢馨漪激动不已。为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家，她等待了好多年！曾经的诱惑和考验，她都没有动摇过，她只是希望和张良之有一个自己的家，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地方。

她骄傲地看着身边的张良之，觉得这些年的等待和坚守都是值得的。

家里装修布置好，张良之和谢馨漪的口袋里只剩下了一百块钱。谢馨漪怕张良之担心，偷偷和同事借了一千块钱才让家里不至于一点钱都没有，揭不开锅。

张良之和李建一直在努力的催讨着那些欠着款未结清的甲方，然而收效甚微。在拿到其中一家一万块的欠款后，两个人再也没能要回一分钱来。

公司账上的钱都提出来给工人付工资了，这一万块钱是两个人这几年奋斗下来最后的资产。

“喝一杯吧，就算是告别了。”

张良之拍着李建的肩膀，和他肩并肩地走进了街边的一个小馆子。

李建决定回老家了，这几年的经历让他心灰意冷，加上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女朋友，家里一直催着他回老家结婚。人情的冷漠和商场的狡诈让他觉得心寒，他也觉得回老家发展可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街边的小餐馆，一瓶白酒下肚，两个人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李建，好哥们儿！这几年一起奋斗，值了！”

“张良之，你个傻蛋！你总是迁就我，纵容我。不是我，公司不会倒掉，孙新树不会有机会进来。你不骂我，还说值得，值吗？”

“傻瓜，哥们儿一场，做什么都值得！”

“现在公司关门了，一无所有，还值得吗？啊？”

“值！我这个人就认哥们儿，钱可以再挣，能成哥们儿的没几个，用钱还友谊，值......”

“友谊，屁。没钱都是个屁，没见哪个穷光蛋有朋友的。人心呐，太复杂，太他妈的复杂。”

“李建，我们上当了，受骗了，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活了啊？没关系，凭着咱们哥们儿的实力，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呀，傻蛋。生活给了你一巴掌，你却把另外半边脸递了上去。这叫什么？这是傻......”

脸色通红的李建摇摇晃晃地走出餐馆大门，带着他仅有的，头也不回地冲进暗夜里。

李建临走时丢下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五千块钱，是他们两个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分红。坐在桌边上的张良之手里捏着这个薄薄的信封，感觉却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