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最后一天(1/2)

柯文沉默了很久。

“所以说，按道理来讲你是应该站在神那一边的，我理解的没错吧？”

李初点点头。

“但你现在却在拿着祂的能力破坏祂的计划？”

李初两手一摊：“没有办法，我不想做祂的棋子。”

“人家出这么大代价拉拢你，却换来你这一句话？”柯文有些哭笑不得。

“我也不明白山吹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臣服于神。”李初微微沉吟，“她一定还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隐秘。”

“不用太纠结了，”柯文挥挥手，“接下来管用的，就只有刀了。”

“你到底想对神做什么？”李初回身问。

“我早就说过了，”柯文打了个哈哈，“我想杀杀看。”

李初没有再问，他是个从不轻易相信的人，然而但凡从柯文口中轻描淡写说出的疯狂预言，他却有些盲目的笃信。不是相信柯文的人品，而是相信这个人拥有的魔鬼般狡诈和能力。

更何况，他确实拥有着能够杀死神的筹码。

李初把自己隐隐一点不安，慢慢压进心底。

“创世之前，一片混沌，没有陆地，只有满满的海水。上帝用六天时间创造了世界。第一天创造了白天和黑夜，第二天创造空气和天，第三天创造了地、海，山川平原，花、草、树木。第四天创造了天上星辰，用来划分季节和年；第五天上帝创造了鱼、鸟等各种动物；第六天，上帝创造了人。第七天……上帝休息了。”

第六天准时抵达。

柯文慢慢向最后的房间走去，他双手枕在脑后，悠闲的吹着口哨，轻缓的声调带着浓浓的杀意，在巴别塔内空洞回荡。他背着方头砍刀，刀锋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漆黑的刻痕，发出刺耳的刮蹭声。

从影院的仓皇到有条不紊的探索，再到种种意外所得，还有对神的试探和触怒，柯文忍不住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连死亡都要退避的无畏笑容。

有人给他下过诊断，第二轴人格障碍。他无法对外界刺激做出正常的情感反应，他能做到的仅仅是“愤怒”和“嘲讽”。

柯文提起背后的砍刀，对着最后一扇门狠狠砍去。

就在他刀锋触及那石壁的一瞬，门扉悄无声息的向两侧滑开了。

莫羡在里面。

她漠然的金色瞳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势，那仿佛要滴出眼眶的浓稠黄金液，发出无比璀璨的虹光。裂开的唇吻中，猩红的长舌和口腔都布满了烙印般的烫金纹路，与她的双眸相映，让莫羡看起来仿佛踏在黑海中的小神。

“你果然没有死。”柯文发趣的笑了。

“山吹是想杀了我的，但她怎会料到我也皈依了神？”莫羡轻轻道。

“所以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任人宰割的样子？”柯文看到她额头布满花纹、从皮肉下透射的骨骼，那交织成一顶光环的冠状枷锁正锁紧了莫羡的大脑，让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受到神的摆布。

莫羡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别无选择。”

柯文把砍刀往旁边一放：“你是来干嘛的？”

莫羡一愣：“我……”

“如果你是替神来拦我的，大可不必了。”柯文露出杀意凛然的笑意，“我也在等祂来呢。事已至此，神不会放我鸽子的吧？”

莫羡眼神突然冷冽起来：“你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按照你们的说法。”

“我也同样不是你的‘羔羊’，尊敬的神明大人。”柯文略带嘲讽的一鞠躬。

“你对所谓的‘真实’已经了解到哪一步了？”莫羡漫不经心的问。

柯文看着她，冷笑一声。

“反正是为了拖延时间，跟你聊聊也未尝不可。

“从我看到巴别塔的外貌的那一刻，我就全明白了。”

柯文仔细的回想他所见的震撼一幕。

“因为你可能……无法承担其后果。”

柯文走出那道门缝，走到第七秋看不见的死角。

他先是伸手遮住双眼，因为高温的地表让他眼球表面的湿润瞬间蒸发，他只能眯起眼睛，忍受着全身炙烤般的灼热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转过身看向巴别塔。

黑红色为基调的大地上，巴别塔的影子被天光拖得很长，高耸塔身的尖顶，指向无云无风的黑色天空。整片天幕呈现无与伦比的至黑，只有一轮烈火般的恒日在巴别塔所面朝的方向燃烧着光明。

柯文有些难以接受他看到的那一幕。

巴别塔被无数根纯白色的弧形横柱围绕，而那些珠玉般饱满圆润的白色建材，在黑色天幕的映照下犹如森森的骨茬。而这些从塔身两侧伸展出的半弧横柱之中，护着巴别塔的真正塔身。

在最中央，柯文看到了红色房子。那间拥有最多通道的房间两侧，是两间巨大数倍的白色房间，也即两个风穴，在缓缓的收缩舒张，将新鲜的风鼓入巴别塔内。红色房间之下，通往的垃圾场、舞池和储藏室分别是黑色、黄色和肉色，而他走出来的那扇门，却是一道裂痕般的漆黑。

他慢慢绕到巴别塔的后面，果然看到王水池和喷泉广场是姜黄色，垂挂在红色房间之下，而最顶层的影院和左右回廊，则呈现明显的凹凸感，在昏暗的天色下，仿佛丑陋狰狞的脑白质。

让柯文震惊的不是巴别塔的构造奇特。

而是这座塔，分明就是一个“人类”！

沟通各个“房间”的红房子是“心脏”，对称收缩舒张的白色房间是巴别塔的“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