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海罕(1/2)
在冲阵几次未果之后,王二确认了个人在面对成建制、有纪律的军队时是渺小无比的,在经受过专门训练、经历过血火撕杀、能够忍耐艰难险阻和同伴死亡的兵士排成队列形成一个整体后,所谓的以一敌百或者万人敌什么的就是个笑话。如今王二和七斤面对数百人的围堵已经一筹莫展,即算是号称武功通神的门派宗师,在数万人的战场中,恐怕也就是能够自保而已吧。
这几只追兵的统一指挥者明显水准颇高,在堵住前后去路的同时,骑兵们缓缓挤压王二他们的活动空间。为了拉开距离,王二和七斤只能不断向追兵专门留出的方向退却,而这个方向就是寸草不生、岩石崚嶒的西海南山。
王二和七斤就跟汤锅里的鸭子一样,被人家撵着不断向山根退着。刚开始是觉得可以以距离换空间,找机会向外突;后来突不出去了就觉着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上山而已。而追兵的意图其实就是撵他们上山,等到王二他们发现真的只剩下上山一条路的时候,骑兵的包围圈已经缩小到方圆几百丈。回头再望,南山满目苍夷,满眼望去根本就不见路,远处雪峰向二人射出冷冷的光。认命吧,早知道当时豁出去挨上几箭冲出去,也未必就射得死;这会不上山,就只剩下等着被弓弩扎成刺猬了。
七斤的青塘马早就走不动了,想要上那么陡峭的山峰就是个死。七斤小爷有好生之德,把自己马上的行囊挪到白龙马身上,然后放青塘马一条生路。两人牵着白龙马,恓恓惶惶的顺着一条沟就进了山。那山上估计几百上千年都根本没人上来过,根本无路可走,两人手脚并用的爬了一个多时辰,回头望去,发现追兵就停在了沟口,根本没有追进来的意思,而这时,因为坡度太过陡峭,白龙马四蹄不断打滑,显见得是不能再向上走了。
“少爷,现在怎么办呀?”七斤发愁的望着来路,这陡得,光看着就眼晕,也不知刚才是怎么爬上来的,这会就算给他说只要下山投降就啥事没有,就为这下山的路他都得好好想想。
“不能下山,只能向前。”不光是下山好不好走的问题,王二已经相当确定,沟口的追兵是一定要置二人于死地的,具体原因不清楚,现在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七斤,把白龙马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挑必须的东西咱们自己带上。”白龙马再跟着他们爬山早晚就是个失足摔死的结果,这匹马跟了王二两三年,颇具灵性,王二心疼的很,当然不能眼见得死在自己面前。与其这样,还不如忍痛放走,就算被下面的军队捉走,也胜过摔死在山谷之间。
七斤依言开始收拾东西,刚开始是觉得什么都需要,什么都该带上,但是意识到只要带走的东西都必须是两人自己背着时,就只能挑拣最必需的物件了。最后,除了干粮、两件裘衣、随身武器和散碎的一些银两以外,剩下的东西几乎全部舍弃掉了。白龙马意识到要和主人分别,依依不舍的长嘶不已,王二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推着马屁股撵着白龙马下了山。见白龙马一步一跌一回头的下到山底,王二一咬牙,招呼七斤继续朝从未有人类涉足过的南山深处走去。
半个月后,海西橡皮山西麓,宁静的草场突然被一群狂奔的岩羊打破寂静。在大群四散奔跑的岩羊身后,追逐着雪豹、高原狼和------两名破衣烂衫、衣不遮体的人。这两个人披头散发,身上乱七八糟缠着一道一道好似毛皮一样的东西,呀呀怪叫着跑得生快。原先扑在前面追逐各自目标的的雪豹和狼们,突然惊愕的发现,有东西嗖嗖的从自己身旁跑过,竟然是两个野人高速超过了自己,这两人以凶猛无比的态势追上羊群末尾的两只岩羊,不待岩羊变向逃脱,就猛扑上去将羊压在身下,其中一个人拔出匕首,一刀捅进羊脖子,一嘴咬住汩汩冒血的羊腔,开始痛饮鲜血。对人类本身就有天生畏惧的几只猛兽见这俩货战斗力这么强,茹毛饮血的劲头似乎还超过了自己,赶紧夹着尾巴窜到另一个方向寻觅自己的食物去了。
自然,这俩野人就是历尽艰辛穿越海南南山以及海西橡皮山,狼狈逃窜到海罕草原的王二和七斤。
这十五天,远远不是历尽艰辛四个字所能形容的,除了无尽险恶的山势、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植物、没有水,日间的暴晒、晚间的严寒,生生塑造出两名见了任何活物眼睛都冒绿光的野兽。好多年以后,七斤偶尔曾经试图谈谈这一段遭遇,被不堪回首的王二一记震天掌拍得撞烂了七根廊柱。
七斤从岩羊脖子上抬起血呼啦差的脸,一翻身,躺在草地上,迷醉的望着湛蓝的天空,半天吐出一口气,说:“天老爷,以后谁惹了我我也不打他,就整他也三天不准喝水。少爷,咱们这就算活着出来了吧,以后我是再也不怕你威胁送我去西边商队了。”
王二脸色被晒得黑里透红,有的地方还脱了皮,嘴唇干裂出许多血口子,身上的皮裘烂成梭梭子一绺一绺挂在身上,平日里闲庭信步的儒雅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这会正抖着手去打火石准备生火,“少废话,听说西边还有更荒凉的大沙漠,几十天走不出去,以后把你扔进去尝尝新鲜味道。赶紧的,我看那边有个小湖,快去看看是咸水还是淡水。要是咸水咱俩今天只能喝血了。”
两人的运气似乎随着逃出无人深山而好了起来,王二看见的湖泊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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