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2/2)

这杀气既非寒光四射，亦非汹涌澎湃，而是细腻入微，无所不在。

白霜朝初窥门道，方知此刀已到了生平未见的境界。

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猛地飞身扑来，两下起落已至跟前，速度之快让他乍舌，对方挥刀劈向张口结舌的白霜朝，在最后一刻凝住。

眼前之人正是他慈祥仁厚、简朴沉实的外祖母！

“外……外婆？”白霜朝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外祖母敛起长刀，恢复了平日的和善：“夜静更深，为何不睡？”

“睡……睡不着。”

外祖母叹了一口气：“我会武功一事，绝不可外传。”

白霜朝骇然：“难道我娘也不知情？”

“不知，”外祖母摇头，“世上知我会武之人，除了你过世的外祖父，再无他人。”

白霜朝心下疑惑：她既能保持高明刀法，至少要保持日日勤练，如何才能不为人知？

外祖母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其余撞见我练武的三个人，早已命丧于我刀下。”

他在夜色之中打了个寒颤，只觉外祖母极其陌生，见她无杀己之意，心下稍安。

那夜，外祖母逼他立下重誓，不得对外透露任何关于她会武功的消息。后见白霜朝心心念念、摩拳擦掌，又指点了他一些习武之道，他原本所习的杜家庄武功因而大有进境。

后来，白霜朝深觉，外祖母的功夫更在名扬天下的杜庄主之上，哀求她传授武艺。

外祖母反复叮嘱，若非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不得使用她所教的武功，才将传闻中早已绝迹于江湖的合璧诀倾囊相授。

合璧诀乃世上绝无仅有的奇门内功，分为阴阳二脉，男女所习有异。相传如若夫妻同练，心意互通，配合一脉相承的刀剑拳掌，更能互助互补。

然而外祖母所学的仅有阴脉，原属女子所习。白霜朝虽勤加研习，碍于身为男子仍未至臻境。幸而外祖母所授的拳脚刀剑暗器轻功等皆属一流，加上白霜朝从杜家庄所学之术也甚为精妙，他勤加练习，年纪轻轻得了一副好身手。

随着年龄增长，他受外祖母影响，逐渐退去争强好胜的脾性，加上后来为皇帝办事不愿惹事生非，更是低调而行。因此他虽身负绝艺，却极少在人前展露，从未在外闯出什么名堂。

外祖母多年来闭口不谈江湖恩怨，白霜朝连她师从何门何派、在江湖上遇过何事、为何要深居山野等一概不知。

外祖母曾言，若非机缘巧合之下被他窥见，她本想多年后让合璧诀随她长眠于黄土。

数日前，初见紫焰出手点穴，白霜朝极为惊讶。后来再看她与旁人交手，他更觉紫焰所学与外祖母所授的同宗同源，只是风格各异。

由此看来，合璧诀中适宜男子所习的阳脉，并非失传。

他有意回京探访外祖母，告知她所见所闻，又想，兴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遇上那有趣的小姑娘。

想到此处，他目中飞掠过一道欣愉的光彩，笑意氤氲在眼底，柔柔晕开，宛若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