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相依(1/2)

孤绝直上九重天，冰封千里锁万年，穹顶绝壁仙难渡，老来未窥一重天。

水!

微弱的铃音犹如天籁，刘妈妈快速的将手中破口的陶碗，凑到凌月的嘴边，一碗浑浊带着略咸的水，灌进了干涩的喉咙。

娘娘，都十天了，您终于醒了。

刘妈妈眼含热泪，替凌月将额头的冷汗擦拭，用的却是麻衣的袖口，粗涩的布料犹如搓澡的浴巾，摩擦得额头火辣辣的疼，再有汗水浸湿伤口，则更是如同火烧。

嘶……

凌月微微呻吟，惊得刘妈妈更是手足无措，连忙起身四顾，却一无所获，只能无声落泪。

我们这是在哪里？凌月环顾四周的石壁，身下则是一把枯草铺垫，细密的草茎透过粗硬的布料，直接刺在皮肤上，犹如针毡。

魇牢!

刘妈妈艰难的回答，然后强笑道：没关系，我们在这里很安全，这石屋我们还可住上一个月呢！

一个月以后呢？

凌月努力坐起，却一丝力气也没有，试了两下，终于在刘妈妈的搀扶下，靠在了坚硬的石壁上。冰冷的墙面让她头脑清醒了一些，开始仔细打量屋中的一切。

一丈方圆，两堆茅草，草编的门帘，一股难闻的硝烟之气缓缓渗入，门边则是一个陶罐，两个陶碗，筷子则是两根树枝，其它的则一无所有了。甚至连窗口都是拳大的几个窟窿，透进点点昏暗的光芒，整个石屋的光线，只比没有星辰的夜晚亮上一丝而已。

您怎么跟我来这里了？

凌月见到刘妈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便已猜到，这里之所以允许两人住一个月，完全是怕自己死在这里，而不是怜悯与施舍。

我八岁进宫，一直都生活在宫墙之内，外面的世界根本不熟悉，即便出了宫门，也不知如何生活，反正也一大把年纪了，死在什么地方也无所谓了。刘妈妈见凌月神色暗淡，连忙安慰道：娘娘莫要气馁，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之所以跟着娘娘，也是没地方可去，凌王府回不去了，也只有在娘娘身边的时候，才活得安心顺意，所以……

是为了照顾我吧？

凌月不用猜也知道刘妈妈的心意，虽然唠叨了一些，却是心地善良之人。所以，哪怕以前被她烦得要死，也未曾有半句斥责，反而觉得那样热闹一些。

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吧！凌月见到刘妈妈又在沉默，以前的唠叨也没有了，反而觉得特别空寂。

这里还算好了！刘妈妈眼神飘忽，就是不与凌月对视，沉默了片刻，见凌月一直盯着她，才讷讷的说道：据说这里方圆有百余里，矿藏更是丰富无比，只要勤奋一些，就可以挖到不少矿石，然后去营地换取粮食和清水……

凌月听着刘妈妈讲述的一些东西，和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些奏折，已经对这个所谓的魇牢，有了大致的了解。

魇牢，位于燕国北部，距皇城万余里，是一座沉寂数万年的火山口，四面皆是向内倾斜的陡峭绝壁，仿若一只巨大的酒坛。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狭窄洞口，被装备精良的士兵把守，数道关卡，别说废了修为的武者，就算是只苍蝇也难以偷渡。

魇牢最大的特色便是毒气，这里的火山并不是完全沉寂，还是有不少地方岩浆翻滚，从中吐出的硫磺等毒气，而这些硫磺和一些矿石，则是朝廷所需要的东西。正常人在这里根本活不了几年，便会被毒气慢慢毒死，而恰恰那些死囚们，则可以扔在这里放任自流，拿自己的生命，去开采各种矿物，换取食物和饮水。所以，这里成了罪犯的乐园，只要你敢去拼命，那么你就会活得自在，有时候甚至比外面活的还要潇洒。唯一的条件，便是进入这里后，一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出去。哪怕是这里所谓的天王，也会被外面的守卫遏制，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否则就会断水断粮，被其他囚犯攻击致死。

吃饭吧！

刘妈妈小心的从怀中拿出两个拳大的糙米饭团，然后放在碗中，珍惜的将掉落的残渣也收集在一起，用水将坚硬干燥的饭团浸泡，做成了简单的稀粥，只不过没有火源，只能凉着吞食。

您吃了吗？凌月只瞄了一眼那黑糊糊的凉粥，然后直视偷着吞咽口水的刘妈妈，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吃了，吃了，早上吃了好几个呢！呵呵……

在凌月直视的目光中，刘妈妈渐渐收敛表情，低头道：每天只有这两个饭团，还能再吃二十天，以后就要靠我们自己去挖矿赚取。

后悔吗？

凌月一闻那黑粥的味道就饱了，根本连看都不想看，所以轻轻的推到一边，望着落泪的刘妈妈。

不后悔，只是看娘娘遭这样罪，有些心疼而已。呜呜……

刘妈妈一辈子在宫中，虽然不受重视，却也没有过过这样的苦日子，可是见到凌月平静的样子，没来由的也觉得安心。当初便是这样，只要和凌月在一起，她就觉得活着很有意义。无论自己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和她讲，也不会受到任何呵斥，反而会得到安慰。这辈子也只有凌月将她当做平等的人，而不是整天遭到管束的奴婢。

呵呵，人活着，就得面对任何困境，这样一辈子才没有白活，等我好一些，我们去挖矿，自己劳动，自己养活自己。凌月微微一笑，有些疲惫，眼睛也慢慢开始迷离。

娘娘，您身娇肉贵，怎么能去干那样的体力活，还是老奴去吧！

刘妈妈连连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