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祸福鬼知(1/2)
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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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一通“噼里啪啦”鞭炮声,平常人听了会认为是喜事,但此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那分明是在报丧啊!
敲锣打铍,喇叭哭丧。徐更生的母亲病逝,遗体已从房内搬进堂屋,一张冰凉浸骨的竹板床上直挺挺地躺着那一副骨瘦如柴且穿得破衣烂衫的躯体,让铁石心肠的人瞅着都会为之落泪不止啊!
而此刻,徐更生正疲惫地坐在一旁守尸护灵。可只要他瞅一眼母亲的遗容,那眼泪便像断线的珠儿潸潸而下!
一会儿他已是泣不成声,一会儿也强忍泪水,终将模糊泪眼从母亲遗体上移开,却注视着一盏点在尸身头边的煤油灯,而随着那油灯忽明忽暗地闪烁跳跃,不由得满脑子荤绕幻现的都是母亲活灵活现的身影——
回忆。一个五更天,鸡在啼鸣,天色很暗,气候很冷。
在一间灶房里,面容憔悴的母亲强撑病体在灶头为更生做带去上学的菜。这多半是保质期长的咸卤菜,如腌萝卜干、腌大白菜,甚至是腌咸鱼等……
母亲叹息说:“唉,我儿去学校念书又是一个星期,这菜弄少了不够你吃,弄多了也不行,怕你带去学校,吃久了会霉变。在此我可嘱咐你,若真发现这菜不堪时日长毛发霉了,你可千万要舍得弃掉,千万不要去吃啊!吃霉变的食物容易损害身体,而人最可宝贵的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更生只是唯唯诺诺。
墙头漏风只扑得一盏灯(煤油灯)忽明忽暗。更生默然在等候着。母亲后来在盛装菜罐子。装罢,让更生一手都提了。
母子俩随后都没有言语,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更生毅然转身走出家门,而母亲是多么艰难地追向门口……
夜茫茫,路漫漫,母亲还在倚门而望,直至黎明来临……
回忆。这是一个阴霾天气。在徐家堂屋外,他的母亲龚氏和邓丽萍正在扬着禾草打谷子。
一会儿门前又转出徐老伯。他分明是从外面行医来。这是他的职业决定的,当时还没下岗,但离下岗也为期不远,所以仍有人请他。而那会儿他卸下肩挂背驼的一个棕色皮革的兽医药箱,马上又赤着双脚,卷起裤腿,似是要去下地干活呢。
他且绕打禾草脱谷子的母女转了一圈,随即牵出一条耕牛,并用肩膀去扛一把铁犁。不过,终因他年纪大了,即便把犁扛上肩,可那条老牛仍不好使唤,故使老人老牛在原地打磨蹭。
而这时,他实因负荷太重,心里又憋闷,才借着与牛兜圈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别人说了一番话。
他说:“唉,这世道真是变得大不一样啦,穷人和富人有区别。你瞧我这样累死累活一天干两头,也难以维持生计。可常听人讲,一个贪官贪一回就是百万千万,还有那些大腕明星,就在台上蹦跶一回或为商家做个虚假广告代言,出场费竟是天文数字,你说这社会有公道、能公平吗?还有一件奇事让你们闻所未闻,猜想我刚背医药箱从哪儿来?那是现任桃花镇胡大头书记的公子,一个叫胡菲的人,因豢养一条大狼狗,不慎误食了氰化物,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咽气时还非得叫我去救治。可我虽给它注射了大量阿托品,结果仍一命呜呼。本来一条狗死了也就罢了,可他财大气粗地说非要厚葬它,并吩咐人去为它买地建墓立碑,甚至扬言要组建治丧委员会,一场葬礼可办得比死了人还隆重呢。”
丽萍插话说:“阿爸,这种事都是你当场听到见到的吗?这真是稀罕事!”
徐老伯说:“有些事是亲眼所见,有些事还只管拿耳朵去听。”
母亲龚氏原是一副病态加愁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内心忧虑得很。她接茬说:“唉,耳朵长在你们胫上,所以听来的稀奇事多。只是我说,如今有钱人家死了一条狗都得好棺好墓地安葬它,可穷人家恐怕是人死了,还不知葬身何处呢。”
丽萍又问:“喂,阿爸,对了,既然那胡书记、胡公子的那么有钱,而你去给他家宠物犬看病,是不是能多拿些出诊费呀?”
徐老伯却气恨恨地说:“这事就别提了!豪门家养狼狗,本身就让人战战兢兢。我也是斗胆去为他们家服务。如果当时能把那狼犬治活了,或许也会多施舍点打发我,可由于最终没抢救过来,那胡菲大发雷霆,竟一脚把我的医药箱都踢飞了,反怪我医术不精,救治不力呢。就这样我哪敢去问他要医药费,反倒像负罪似的退走了。”
丽萍说:“这可真是欺侮人!那样岂不还赔了他了,依我说就不服气,还得问他要。”
这时龚氏又说话了。她说:“算了吧,你倒看与谁争强?历来社会都讲‘权势’二字,那种以强凌弱的事情还会少吗?我想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所以遇到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还是自求平安吧。——哎呀,我刚想多说几句话,却感到头晕得很,胸口也憋得慌……咳咳,这是哪儿又飘来一股烟雾?”
却说龚氏咳嗽,除了自身虚弱,却原来天空飘来一团烟霾,直呛得她胸闷气短。她只好连连咳嗽不止,到最后更剧烈地咯出一口血痰。而这一现象似乎在徐家人眼里司空见惯。
徐老伯看在眼里并没安慰,反而说:“哎,早叮嘱你要少说话、静呼吸,你不见这该死的雾霾一阵一阵地随风飘来嘛,你得用湿毛巾捂隹鼻子。唉,想你这妇人那病也是被它坑害了。”
丽萍用手捂着鼻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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