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壹〇:窦梁过节(1/2)
“我现在才知太原宋冲说叔父:‘优游卒岁、淡泊终生,自汉以来,未有匹敌者。’真没有夸大其辞,刚刚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窦冕赔礼道。
“哈哈…游平兄,小侄真是趣人啊,来进屋吧!”
郭太说完话,还不等窦武婉拒,已经热情的拉着窦武的手,大喇喇的往屋里走去。
“烟儿,你去随便转转,别走丢了就行,我去看下我爹他们想聊啥。”
“公子,你去吧,我省得。”
窦冕听见烟儿回话,用手轻轻拍了拍有点困乏的脸,撑起精神往屋里走。
窦冕一脚踩进屋里,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在忙活着给窦武上茶,郭太则还在往主位上落座。
窦冕三两步凑到窦武身边坐下,仔细打量着这个满脸黝黑,手上都是粗重茧子的汉子,心道:“这郭太也太奇怪了,别人家都用女婢、仆人倒水,他用庄稼汉,真是稀奇。”
郭太瞧着直愣愣看人的窦冕,解释道:“这是我学生,叫申屠蟠,陈留人,原来是个漆工,因他想学,我就收他做了学生。”
“郭叔父真是有教无类,侄儿佩服。”窦冕长揖道。
“诶!于过者宜厚助,劝其从善,若夫谓其疏至忌甚,则无异于生恶,善恶本来就是一念之间,我不过是让他们明事理而已。”
窦武插嘴道:“林宗老弟,自谦了,若人人皆可向善,三代之治不远矣。”
“时下之局势,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浊扬清,撩虺蛇之头,践虎狼之属,很是无奈,不知游平兄有何见解?”郭太叹息道。
“林宗老弟,你已开公议之先河,明清议于草野,公卿以下何人不惧?何以自谦至斯”
“今朝政淆乱,奸臣擅权,士风激厉,以敢为敢言相尚,故争树名节,是故我等议于野,国势虽亡,而公议具存,犹能使乱臣贼子有所畏忌。”
“何以如此说清平之世,不过几阉竖尔,何以如此沉迷”
“游平兄,君不闻世事乎?”
窦武摇着头道:“自小儿将世,我不曾问事已久矣,自梁冀灭,闻传言者多,雾里看花罢了。”
“君乃周公之后,何以妄自菲薄?”
窦武苦笑的说:“窦梁之争,已有百余年,自梁竦被诛,窦梁已不死不休,我已无奈,只能安心授学。”
“还有此事?我还以为游平兄故意不闻不问。”
“窦家已被灭族一次,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前车覆,后车不诫,是以后车覆也,是故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窦梁之争,不知游平兄可否说于我知?我未曾听闻过由此一节。”
“其实此事自章帝始,祖辈旧事,无甚大碍既然林宗老弟想听,我但说无妨。”
窦武好奇的问:“爹,我们窦梁两家,啥时候还有这仇?都是外戚之家,有啥好争的?”
“哼!孺子之见!你可知当年窦宪的姐姐无后吗?”
“等等,爹,你说无后?没开玩笑吧,那汉穆宗哪来的?”
“就是,游平兄,你这可有点夸大其词了吧?”
“那就听我说道说道,窦氏祖父穆,生父勋,皆坐事死,勋尚东海恭王女沘阳公主,生女窦氏,幼时,众人见窦氏,皆言当大贵,非为人臣妾之容。窦氏六岁能书,由是乃闻于京城。”
“爹,六岁才会写,这要求也太低了,就这样还闻于京城?你就哄我没见识,哼!”窦冕臭屁的插嘴道。
“滚一边去,就你话多。”窦武被窦冕气的发着火气道。
窦冕被窦武一句话骂的,赶紧瞧瞧的挪了挪屁股,坐在最下方的桌案旁,恭敬的跪坐着。
“帝建初二年,窦皇后与其妹并入长乐宫,进止合度,风貌颇秀。帝闻后有才色,数问姬傅母问。召见时,章帝以雅而美,太后亦觉其异,因往掖庭,于北宫章德殿见窦氏。窦皇后性敏,心地承欢接,上下前后酬甚体,因名日喧传。明年,遂立窦氏为皇后,妹为贵人。建初七年,追谥窦后父勋为安成思侯。窦皇后宠殊特,专固后宫。”
窦武转过头看了几眼窦冕,继续回想道:“当是时,宋贵人生皇三子庆,梁贵人生皇四子肇。建初四年,立庆为皇太子。窦皇后无子,忌宋贵人、贵人,数于帝前言之恶,使其稍为章疏弃。遂诬宋贵人为邪,宋贵人死,废皇太子庆为王,梁贵人,褒亲愍侯梁竦之女。少失母,为伯光武女松妻舞阳长公主所抚养。年十六岁,建武二年与中姐俱选入掖庭为贵人。建武四年生和帝。窦后养以为子,欲以窦氏为外家而忌梁氏。建武八年,窦皇后以匿名书诬竦,梁竦坐诛,梁贵人姊妹忧。自是宫房惧而累息,窦后宠日隆。”
“爹,章帝就这么相信人了?皇帝也太窝囊了吧!”
“贤侄,梁冀杀李固、杜乔,皆用此计,这不过上君王手段而已。”郭太解释道。
“章帝驾崩后,窦氏为太后,皇太后临朝,尊母沘阳公主为长公主,赐汤沐邑三千户,兄窦宪,弟窦笃、窦景,皆显贵且拥有实权,永元四年,窦氏族灭。”窦武冷静的说完,长长的吐了口气。
“游平兄,您说和帝是梁家生的?”
“对!”
“难道和帝不知?”
“窦太后驾崩,未及下葬,当年忧死的梁贵人姐姐梁嫕,上书陈述梁贵人枉殁之状,由是敛葬礼阙,乃改殡于承光宫,上尊谥曰恭怀皇后,追服丧制,百官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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