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2/2)

“他得的什么病？”

“脑癌。不过发现得早，手术都很简单，之后也就是疗养一下。现代医学可不比我们那个时候，听说开颅手术已经是小菜一碟了。其实他身体很好。要是不好，我也不会……再说了，我们都这个年纪了，还打算活到一百岁不成？以前你总是说让我再找一个，我也不是不想，可是我们这个岁数的人都多多少少带着包袱。楼下吴阿姨前几天还跟我聊，说我们离过婚的这辈人吧，一个个都想着存钱给孩子，哪怕二婚了心也不放在新家上面，整天防这防那的，生怕给占了人便宜。这一但没有了真心实意，自然就不像个家。可是振文…他叫顾振文，让我觉得他对我有心。”

方母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剩下的照片收拾好，又说道：“他这人脾气好，妻子死的早，他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等到晚年又得了场病，可是一点都听不出半点抱怨。其实人家背景很好呢！你刚回国不久，还不知道近几年国内变化可大了！那些当官为政的，连孩子一个个都…都被叫成‘什么党’的。”

难不成这家伙还是个政界名人？也太夸张了吧！

方雨心有讥讽地扬起眉毛。

“我这后来才知道，顾家上上下下在公在商都很有势力呢！”方母得意洋洋地说，“不过他是个大学教授，没趟那些浑水。他没接触那些东西，我也放心。一个大学教授，能油滑到哪里去？他的性格跟我还是挺合适的。”

母亲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长串，方雨便已经明白她已经是相当中意那个叫做顾振文的男人。母亲一直以来都对再婚这种事情不怎么上心，潜意识里还是保守的思想，不想让人多说闲话。现在既然已经对她说了，又百般替那人说好话，那心情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正如方母所说，方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说不介意母亲再婚。可是如今事到临头，她却奇怪地觉得很不是滋味。她当然不至于自私到要母亲孤独一人，只是听着她把精力给了外人，心里幼稚地别扭。

“他多大？”

“比我大四岁。”

其实方雨有一肚子的问题，例如那人的家人会不会介意，又或者以他的家世会不会看轻母亲的背景。这些东西在腹中转了一回，看着母亲格外容光焕发的样子还是没问出来。父母的婚姻并不顺利，母亲吃了很多苦。方雨心里再起疙瘩，还是顾着方母的想法，展开笑靥鼓励道：“妈，你要是觉得他合适，就别扭扭捏捏的。告诉人家你的想法嘛！”

“我们这么大岁数，哪有你们年轻人折腾？你看我们是不是见见面？”

“好啊！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那就明天吧？正好是个星期六？他说在中盛路上有家不错的餐厅，想请我们去吃饭。”

明天？方雨愕然。

“这么快？我还没…”

我还没做好接收一个外人的准备。她想这么说，幸好在最后一刻缄默。

方母黯然地将橱子关好，背对着方雨沉默了半晌。方雨抬头望过去，母亲瘦弱的肩膀在淡白的光线中显得薄如纸裁。蓦地发觉，原来母亲不似记忆中一样笑意融融了。这样的冷凉的情景映入她的眼帘，心里立时被什么东西“咚”地一敲，震得全身发麻。

“我也不想这么快。可是我们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便没有时间了……”

是啊！有的时候，连时间都是奢侈！

方母在窗边哽咽落泪，方雨却没有上前安慰。不是她不想，只是她不能容忍自己掉泪，尤其是这个时候则绝对不能。所以，她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