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臆想成病(1/2)
事情果然不出丁晓武所料,祖约虽然脸上阴晴不定,瞪着丁晓武左看右看,但却始终没有听从苏逸的建言)隔了半晌后,他略显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必再费心思严刑逼供了,此事虽然蹊跷,但细细想来,也不难猜出个因果大概。”
接着,祖约手指丁晓武,对苏逸说道:“贤侄无须惊讶,先前某家就专门调查过此人的来历,他的确只是魏国邺城的一名八品看门小吏,此次奉令来本朝公干,之前与我祖家军素昧平生。既然如此,那他如果再和潜伏于魏国的飞鸢尉毫无关联,则行刺之事根本说不通缘由。所以,这个小畜生确系飞鸢尉爪牙无疑,其身份并没什么疑点。但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和诋毁某家的韩潜余部勾结成奸。”他转头向康伢子一指,接着说:“何况作为飞鸢尉隐秘刺客,竟公然以使团领班的身份在建康城招摇过市,而号称千里眼顺风耳的皇城司却毫无察觉,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皇城司得到了上峰指使,故意装聋作哑,无所作为。”
“士少贤弟所言甚是。”秃头壮汉颔首点头,“但令老夫不解的是,皇城司现任主管,中常侍郭默一向和你们祖家不睦,对你兄长祖逖留下来的亲信人员也深为厌恶,他怎么会容忍飞鸢尉的人闯进建康城来呢?”
“子高兄有所不知。”祖约冷笑道,“郭默可是丞相庾亮的死党,即便他有自己的好恶,但庾丞相发话,其焉能不听?”
“庾丞相发话?”秃头壮汉悚然惊道,“你是说,此事全是庾亮一手策划吗……士少贤弟,庾丞相可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位高权重,咱们说话可得小心注意,没有证据,怎能平白无故指摘?”
“没证据?现在还需要证据吗?”祖约怒气填膺,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飞鸢尉、庸将韩潜余部、皇城司、朝廷内的士族高门,这些毫无关联的各个零件,倘若没有一个重要人物在幕后牵线搭桥,将一个个环节从中贯通组合,又怎能把事情办得如此完美无缺?而这个大人物,除了当今朝中的第一股肱庾丞相,还有谁会具备那么大的能量?他凭借手中权势,先假意与飞鸢尉冰释前嫌,再利用一则某家暗害罗起一批与我不共戴天的仇敌,然后借刀杀人,致某家于死地,这些招术真是阴狠歹毒。昔日庾亮整治宗室亲王司马宗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做的吗?把一群互不相关的大小人物组织起来,朝堂上奏、散布流言、黑夜行刺,各种卑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先把司马宗的至亲血脉一一清除干净,然后再……”
讲到这里,祖约突然怔忡,接着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猛然间茅塞顿开,连声叫道:“对……不错,某家早该想到了,庾亮现在对我所做的一切都跟昔日整垮司马宗如出一辙。以韩潜之事为籍口,彻底败坏本将军的名声,同时祭出一群亡命奸徒,杀害我的儿子,剪除某家的羽翼。他假仁假义,将各色人等玩弄于股掌,自己却悄然躲在幕后,仿佛事不关己、毫不知情,真是打的好算盘啊。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会故技重施,却偏偏被他的花言巧语和虚假的许诺给糊弄住了,以至于丧失警惕,真是有眼无珠、自作自受……”
“士少贤弟,什么虚假的许诺?”秃头汉子不等祖约发完牢骚,忽然插口问道。
祖约顿时面红耳赤,沉吟了一会儿,才颓唐地叹息道:“此事实在不值一提。四天前的晚上,庾亮忽然在府邸设宴,请某家过去一同吃酒。席间,他先夸赞我的家兄鞠躬尽瘁为国尽忠,后又嘉奖我劳苦功高丹心一片。末了,他不但许诺会尽快将朝廷这两年拖欠的粮饷结清,还热心推荐我的部下阮孚担任淮阴太守……”
“淮阴太守?”苏逸遽然抬头,双目直视祖约。
“贤侄休惊,此事某家已经当场回绝了。”祖约笑着瞅了他一眼,又扭头看着中年壮汉,恭敬说道,“谁不知道那淮阴郡可是你苏峻大哥的丰水宝地,某家就算借十个胆,也不敢染指半分。”
听到这话,丁晓武心念一动,悄悄抬起头瞥了那秃头壮汉一眼,心道:原来此人就是那个传闻中的跋扈将军苏峻,怪不得总是一副黑帮大哥的嘴脸,军阀气十足。
苏峻笑道:“士少贤弟无须多心。这不过是庾亮蹩脚的离间之计,妄图分化你我,咱兄弟不必为此耿耿挂怀。”
祖约摇头叹道:“虽然某家并未中计,却误认为庾亮这么做只是在当面向我示好。因近来令他焦头烂额的杂事实在太多,无力兼顾其他,故而只得暂时将我稳住,尽管他做梦时都想铲除异己。现在看来,却是某家完全失算了,这老匹夫其实是在麻痹于我,让某家放松警惕后再暗下杀手,当面陪笑,背后拔刀,这老匹夫真是阴险歹毒,机关算尽。某家一着不慎,竟让小儿因此丢了性命,实在是追悔莫及。”说完,他再次懊丧地低下了头。
苏峻与苏逸对望了一眼,脸上均有深意。苏峻向着正在低头哀悼的祖约安慰道:“士少贤弟,为兄理解你的心情,但如今确不是哀伤自怨的时候。令郎一向是你的左膀右臂,如今不幸殒命,贤弟臂膀已折。庾亮狡诈如狐,一旦让他嗅到这个绝好良机,岂肯错过?贤弟得赶紧为自己的安危想个万全之策。”
祖约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刀,冷笑道:“庾亮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匹夫,老子怕他作甚?某家还愁找不到机会呢,若此贼真吃了熊心豹胆敢抢先对老子下毒手,那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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