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太近了，近到她能看清那坚毅下颌，那鬓如刀裁，目若朗星。

娘子无事否？

声音清润低回，如闻月下松涛。

她懵懵懂懂中被他扶起，他仰望白鹘一击未中，展翅飞走，等她回神，对她道：

“它利爪犹带血迹，身有刀伤。想来阿北看见的白影正是它，范果行凶时，它恰好飞临窗前，抓伤了他，范果摆脱后给了它一刀，它这才吃痛飞走，这范果身手不凡，否则不只皮开肉绽了。”

重绛惊魂未定，“它怎这么凶，见我就啄？”

“某不知，许是雌鸟，妒忌娘子吧。”

她怒道：“你言语轻浮，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低头，“见娘子害怕，随口说笑一句，娘子勿怪，若觉冒犯，某愿领罚。”

他转身，重绛发现他灰袍背后拉开一条大口，露出里间蓝衫，急道，站住。

楚微生停住，回首看向她，她问：“可有伤到？”

他摇摇头，重绛越过他往前行去，轻一挥手，“跟上。”

两人刚进苍松客舍，便看见蜀葵和苏颜都在，略略说了找到鹘鹰之事，微生解释道它只认薛源，对其他人等警惕非常，想来它见到范果欲谋害薛源，便狠命啄了范果，且鹘鹰喜攻击人的头脸部，此时应去寻找一个头颈有啄伤的男子。

蜀葵点头，请苏颜再派人将这一层告知刺史，重新查探。苏颜随从应声去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刺史府衙差人来告诉苏颜，从澍河下游找到一具尸首，仵作行人正在勘验，刺史又唤阿北去辨认过衣饰，应当是阿东无疑。

众人到了凉州刺史府衙柯川处，那仵作行人在停放尸首的房间里已检查完毕，出门向柯川行礼后恭敬道：“某已仔细检视尸身，因现今河水甚凉，尸身虽肿胀，肌肤亦不完整，但未全腐烂，仍可辨出伤痕。某看出其喉骨碎裂，这等程度，当是被大力捏碎的。头骨破裂，是被人用重物击打所致，口鼻咽喉并无水草杂物，无生前呛水迹象，喉骨和头部皆为致命之伤，死者应是死后被推入水的。”

重绛不忍地皱眉，小声自语，“尸身竟能看出这许多。”

苏颜转头对柯川道：“为谨慎起见，某找来一位郎中，据说此人治伤勘验，颇有一套，柯刺史若不介意，某再请他来检视一次，如何？”

柯川自然同意，苏家随从便领上一个人来，众人一看，居然是百济药铺郎中，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