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1/2)
“我想知道你从哪儿来,你爹娘是做什么的,还有……怎么会遇上那个人。”
林逸称林安为“那个人”,这让鹫儿很好奇。她笑问:“你对你爹薄情,对你娘寡义,莫非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蹦出来?哈哈,这三个字倒是有趣。我倒真希望自己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用被‘孝’字拖累。”
说完,林逸自顾自地往前边茶肆走去,他似乎确定鹫儿会跟过来,一直没有回头。
林逸入茶肆,然后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没多久,鹫儿就来了。
绣额珠帘外人影重重,他俩在帘内对坐,像是雅会幽欢的有情人。
喝过半碗茶,林逸莫名嗤笑一声,指向珠帘说:“人人路过此帘前,都要往这里看几眼,还以我们私会呢。”
鹫儿不说话,她坐得端庄,捧茶的姿势也好,不像他歪倚在那处,吹口气就会倒的样子。
林逸看看她再看看自个儿,自嘲似地笑了笑,然后朝上抛颗米花用嘴去接。
一道影攸地掠过,抢走他的口边食。是她的手,真像鹫爪。十根纤细尖指,交缠盘错毁掉一粒米花,看得他心都疼了。
“既然要谈正事就正经地谈。我知道欠你人情,不如今日就把话敞亮了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鹫儿下了最后通牒,不想与他为了那个“人情”纠缠不清。
林逸皱着眉,进退两难,因为这个人情,他才有与她牵扯的借口,什么都说清了就不好玩了。
“我问你的三个问题,你还没回我。”
他有意拖延。鹫儿笑着,乖巧得滴水不漏。
“你帮我一件事,我却要回答你三句,这不公平。要不你先告诉我,你为讨厌秦娘和义父如何?”
她看出来了。对于林安,林逸从不掩饰憎恶,但对于秦氏,他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林逸不由佩服起她的七窍玲珑心,由衷赞道:“你看人真厉害,如果我有你半分本事就好了。”
鹫儿哼笑,露出一丝不屑。她识人的本事何尝不是受苦、受罪得来的,如果与她受过的苦相比,她甘愿不要。不过对于从前的事,鹫儿缄默不提,她静静地看着林逸,等他的回答。
林逸从她嘴里套不出半个字,干脆也就放弃了。他把米花一粒一粒扔到未喝完的茶碗里,再以茶筅乱搅成粥。
过会儿,他深吸口气,自揭伤疤。
“我六岁时,那人进了一批货,不巧遇到海难,船全都沉了,林家几乎被打回原形。那个人为了几个臭钱,把我送到一个老头子那儿,说是让我拜师。起先我还真信了,以为学过几日就能回去。”
说到此处,林逸不自在地喝口“粥”,痛苦悄悄地爬上他的眉梢,可他不知道,胁迫自己说下去。
“我在老头子宅里呆了一个月,直到有人送来个漂亮男童,我才有机会跑出来。那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有我娘……他们全然没在乎过我。我那时问过他,为何把我送过去,而不是送走哥哥。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因为你不是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说着,林逸笑了起来,痛苦无影无踪,仿佛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与之无关的事。
鹫儿目光怔怔,金丝银线缝上去的面具终于裂开一丝缝,缝里露出一点点愤怒,一点点惺惺相惜之意。
林逸依然笑着,又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或许是觉得看不透你,我不拿点诚意交换,你不会暴露自己。我始终觉得你和我是同一类的,自从你走入堂内之时,我就嗅出来了。”
鹫儿不语,直勾勾地看了他半晌,方才缓缓开口:“我爹娘在海上遇了难,之后被舅舅收养……”
“放屁!”
她的“秘密”没说完就被林逸无情揭穿。他付出血淋淋的过去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林逸盛怒,猛捶下茶案,把茶碗震跳,几点茶珠溅在鹫儿的手背上,像泪,慢慢滑落。
鹫儿抿起嘴,把谎话咽了回去。其实她觉得自个儿没撒谎,毕竟假话说一千次也就成真的了。
“我是被舅舅收养的,只不过他把我卖给义父而已。”
终于,她圆了谎,眼眸微眨,一行清泪就落了下来。
她依然没说真话,或许其中有一丝真的成分,可其余的假还是被林逸捕捉到了,只是他无力深究,轻描淡写问了句:“卖了多少两?”
“二百两。”
“二百两?呵呵,你真不值钱。”林逸残忍地讥笑她,当初他值五千两,以及一张通海文书。
“你不明白。我们那里是小地方,五十两可以买条人命,二百两……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二百两。”
鹫儿的目光渐渐黯淡。她不自觉地转玩无名间上的戒指,光是这枚戒指就抵得上她的身价了,所以她必须把它们堆在自个儿身上,戒指、金链、玉钗子……越堆越高,越堆越贵。
鹫儿转戒指转得越发快了,林逸的目光不由被她这小动作牵了过去,猜她是心乱了。他忽然按住她的手,怜悯地看着他,似乎是觉得她比他更加可怜、更加值得同情。
鹫儿生硬、倔强地把手抽走了。她不需要他可怜。
林逸轻叹,好心提醒道:“你不应该来林家。他会一点一点地吃掉你,连残渣都不剩,然后把你送去讨好那些贪官污吏,到榨不出用处后随便找处地把你埋了。就像我二舅,他也曾扶持过我们,只因一时贪念以旧米充新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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