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铭·雍帝国(2)(1/4)
穿过长长的乱石滩,在大概一天的路程后,他们到了雍国西部的关口。因为沿海,且没有船只通行,此处的关口设置即为简易,通常只有两三个士兵站岗。他们一般会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比赛投投石子,做点无聊的事情来消遣时间。不过今天,不同。
薛曼在离关口大约一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看到了大批的雍军。那军队列出阵仗,在天边排出一条长蛇,绵延数里。雍国最精的铁骑着黑皮甲,此刻望去,如同渡鸦。他们有个简洁易懂的名字:雍骑。
张靖砚首先翻下马,嬉笑着看向前方,嘴里念念有词:“真够浪费的。”
秦文远与邓仲离也跃了下来。李涵之也随着他们下了马,只剩简一念依旧留在马上,无聊地抬头看天。夏然不知是否应该也下来,见到四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薛曼,就也等着她做出决策。
薛曼眯起眼睛,道:“去雍都走一趟。”
几人不问缘由,上马。
夏然看向薛曼,正巧薛曼也看着她,眼睛里带了浅红的水晕。夏然转过头。
策马片刻,便已经来到了大军跟前。军前,一名长发的男子负手而立,见薛曼,说道:“尊敬的南祭司,看在在下与这大军的薄面上,可愿随在下往雍都一去?王上设了宴,专为您接风洗尘,并感谢您相助之恩。”
这人说话文绉绉的,夏然对他没有好感。
薛曼一笑,道:“几日不见,北祭司风采依旧。既然国君盛情邀请我们,又如何能拂人好意?”
她强调了“我们”二字。北祭司脸色一沉,又为这干脆的回答感到一丝狐疑。他极快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带着礼仪性的笑容请七人随他并肩而行。两侧大军夹道相送,放眼皆是漆黑一片,果然像那渡鸦。
途中,张靖砚又上前来,眉飞色舞地学着北祭司的腔调说:“南祭司真乃神人也,在下甚是倾佩。”夏然不回话,看向薛曼的后脑勺。
这次张靖砚又被那金发的邓仲离低喝一声,喊回去了。秦文远“哼”了一声,满脸笑意。
夏然回头看去,沙尘飞扬,天空苍白而灰暗。
这就是她对大雍最初的印象了。
骑马行了两日,渐渐进入大雍境内。此处的房屋大多是灰黑的石头或是沙块泥土所筑,一眼望去,看不见一丝绿意。骑兵早已退去了大半,路边有了不少平民,尤其多的是孩童,穿着破麻袋一般的土色衣服,目光中充满了惧怕和好奇,还有深深的无所事事。他们远远在各处的矮墙后躲着,看着这陌生的一行人绝尘而去。
夏然换上了薛曼准备的浅白色长袍,吃着一种烤制的大饼,虽然没有调料,十分单调,但她还是不停地吃着,好像不知道饱饿。薛曼一张一张递给她,还给了她一个水袋。
途中有几个孩子首先看到夏然在吃饼,急急忙忙地追在后面,又带出了更多没事可做的孩童乃至成人。他们眼巴巴地盯着饼看,看的夏然心里十分恶心。她本来是不想给的,但犹豫再三,却分了一袋子出去,结果七人立刻被大量的人给围住了,进不得退不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自己说。“我以为这样能把这群人赶走呢。”
薛曼平静地对后面人说:“来吧诸君,分一些出去,然后赶人。”
“诸君?”夏然低声重复。
秦文远就在她身后,听到薛曼的话脸有点红。“她总是语气有点...怪,哈哈。”显然,这位祭司平时奇怪的作风让他有些尴尬。
这种称呼听起来好傻。
薛曼将马身右侧挂的饼袋往一侧的地上远远扔去,接着一鞭子抽在空处,发出响亮的一声鞭响,引开了许多人,也惊散了前面仍留着的人,然后立即驱马狂奔。那些差点被撞翻的人骂骂咧咧,但却个个急匆匆地扑向那个饼袋。薛曼轻笑了一声,好像在说:“夏然,以后就这样做。”后面的五人效仿她的行为,也是这样脱了身。
夏然看着后面飞扬的尘土中哄抢着一点点可怜的食物的人类,突然想笑,很愉悦的那种大笑。她情不自禁地握了握拳头,扭曲着手指,好像在碾碎着无处不在的灰尘一样。
前面的北祭司早就在等候了。他微微点头,说:“您还是如此心善,在下实在惭愧。”
薛曼语调不变:“或许,贺君。真是多谢您的夸奖了。”
北祭司嘴角一抽。
再往大陆内部走去,明明离海越来越远,气候反倒是越来越湿润宜人,绿树竟然渐渐多了起来。这一带的房屋多为砖瓦砌成,红砖褐瓦,虽然称不得多么美丽,但与海边一带相比,却是天壤之别。人们穿着或黑或白的袍子,遮挡依旧炽热的烈日与阵阵风沙。此处的人们看起来忙碌许多,白天在外面闲逛的人很少,大多有自己的工作与收入。孩童也多在学堂上学,不过逃学出来玩的也不是没有。他们看见人来,都笑嘻嘻地逃走了。
张靖砚看路上人少,终于忍不住无聊掏出了他的那块石头,想要玩一玩,结果被邓仲离制止了。他这次倒是二话没说,乖乖收了回去。秦文远瞟了张靖砚一眼,眼带得意。张靖砚苦笑,挑眉。
夏然回头去看几人的互动。看起来他们的感情很好。
她现在在马上稳多了,几乎能自己骑。一回头,她发现秦文远也碰巧看过来。那青年朝她也是一笑。
七人中,薛曼最常笑,而且是一刻不停地一成不变地笑。夏然基本判定了这个南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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