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乱·凉王朝（11）(2/2)

秦文远轻轻用手按住自己心口。心跳飞快，随之而来的，是复杂又难以形容的多样情感，悲哀，惋惜，恐惧，痛苦，压抑，忧伤，赞美，惊叹，震惊，渴望，憧憬，崇敬……

他定了定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可那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了。”

夏然一愣，沉默了片刻，说：“当然。”

她张开手掌，掌心迎向日光。光线透过指缝而来，她感到自己手的边缘线泛起了血光。

两人已经重新站在了薛曼的后园。不过一天，秦文远已经产生了恍如隔世之感。

“明天的幻境还是这个吗？”秦文远问。他又期待前往新的幻境，又期待重新回到这个神域。

夏然回答：“多半不是。薛曼很少连续使用同一个幻境。比如我的幻境，今天是水晶天，昨天是约顿海姆。”

“还有，可能并不是每一个幻境都像今天你的这个一样美。比如约顿海姆，环境特别恶劣。”夏然耸耸肩。“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吗？”

遥遥传来薛曼的声音：“秦文远，秦崇盛并没有同意让你留下。”

白发黑袍的祭司从林中走至二人身边。

秦文远回答道：“我知道了。”他理了理鬓边的散发，语含尊敬。“多谢先生今日的教导。”他心中有万般言语，此时却不知如何表达。

薛曼唇边挂起一个标准的微笑。“不必言谢。”

她转过身，带领两人离开。

穿过长长的曲折走廊，周围的房间仿佛在倒退，落日后点燃的烛火幽幽地燃烧，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三人的影子在纷乱的火光中，渐渐拉长虚化。

祭司殿门口，秦文远与夏然告别。薛曼指尖点着一束荧光，领着秦文远穿行在门口的迷宫林中。树木高大而妖异，怪枝下伸，横影低垂。

“告辞，先生。”秦文远在树林终处向薛曼小施一礼，登上已经等在门口的棕褐色沉木马车，归家而去。

“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蓝家家主坐在妻子的床前，问。

萧本，那苍白的指尖已经有了血色。“好多了。”她温和地笑笑。“我现在都能看书了，不是吗。”

蓝旭皱起眉头，沉声说：“不要累到了。”他又忽觉自己语气过于严厉，遂放缓声音，接过萧乐手中的书，说：“不如我为你读吧。你读到哪里了？”

萧乐失笑。“你今天没有工作需要做吗？我可没有这样脆弱，不必天天守在我这里呀。”

蓝旭更是皱紧了眉。“工作？合作项目主要都在邓宇辰手里处理，不需要我太过操心。哪里比得上陪你来的重要！”

萧乐叹气说：“你太信任他了。”

蓝旭回答道：“我们交情很深。”他眉目轮廓本是冷硬，说到这多年的好友，却添了些许柔和。

月笙轻轻取来桌面上的酒水，手持透明的琉璃酒盏，款款走向高高在上的王者。人一步一顿，酒一步一摇，步步入画。

他小酌半口，人便自然地向着高铨依偎而去，肌肤相触，唇舌相交，酒液顺着光洁的下颌蜿蜒爬入衣领之中，染红。

今日之酒，格外醇甜。

日日之酒，皆具醇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