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醒·乱石陵(5)(1/3)
这是在石陵地带度过的第五个清晨了。一行人难掩疲惫。好在因为一点点小小的魔法,只是虚弱而已,并没有到濒临死亡的地步。
不,未必没有到濒临死亡的地步。夏然默默想。
李涵之的情况终于开始好转,但他的手臂是没办法再回来了。
哦对了,他们开始休息了。
因为邓仲离在日出之时说:“算了。今天北祭司一定能赶上;若没有来,那以后就不会来了。我们休息吧。”
“秦文远,如你的意。”邓仲离语气淡淡。
邓仲离以为这是他的错。若他的魔法水平更高,那么他们就能前进得更快,那么及时过河的成功可能性就会更大。
但他转念就停止了对这一点的思考。他更愿意立刻开始思考见到贺语哲后的种种对策。
“你就别调侃我了。”秦文远苦笑。“你说现在怎么办吧。依我看,可能得打一场了。”他沾满灰土的黑发一缕缕散下,曾经整洁甚至华丽的衣袍有些破碎。他觉得自己甚至在散发出一阵阵奇怪的气味。
“打一场吗。”邓仲离喃喃自语。
夏然小声说:“希望你能赢咯。”事实上,她真的没觉得这几个残兵败将能打得过人家。不过,非要打起来吗?好吧,挺有可能的。
“你们说,贺语哲会来吗?”她又问。
“大概会吧。”秦文远微微垂眸,回答。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我不应该把她留在后面的。我是说薛曼。”
“不是你的错。她确实...好吧,你有点急,那时候。”夏然诚实地说。
秦文远轻轻叹气。
“我还欠了靖砚哥一套茶具。上次打碎了他最喜欢的茶具,还没来得及赔。”他这样说。
邓仲离皱眉:“好了。回忆到此为止吧。薛曼非常可能挡不了贺语哲。她的状态很奇怪,而且,她当时应该使用了许愿石。”
“许愿石?”
“付出相应的代价,许愿石什么都能给你。她手腕上带的镯子上镶嵌的应该就是许愿石。那些宝石与书本上描述的一模一样。而如果是转移一定的距离,代价不会小。我们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类来看,反而忽略了她也是可能受到伤害的。”邓仲离说。
秦文远听了更加懊恼。
“这样啊。所以我们很可能害死她,对吗。”夏然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所以事实应该就是她无意间很可能杀了引领她的同伴。
不过如果薛曼是刻意去逼迫了张靖砚放弃生命,那么这样以一换一,倒也算是恰当?
这样想,夏然心里瞬间舒服许多。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呢~”低沉又轻佻地声音轻轻对她说。
[你是想说我自欺欺人?]夏然饶有兴味地无声回问。她习惯了这莫名的声音,偶尔也想试试回话。
“不不不,我只是想说,你要想,这可能不是一换一,而是以你们剩下这一群去陪那个一呢。”声音这样回答,消失了。
夏然摇摇头。
再说秦文远听得夏然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微微泛白。邓仲离一双冷静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两人,又似乎仅仅是看向一个随意的方向。他用手指叩击着石块,在等待中思考。
突然,几人面色一凝。
“薛曼,在下却是为你的同伴感到略有几分惋惜呢。”
清隽贵雅的咏叹调子如同情人般的亲密私语,悄悄响在众人耳畔。
北祭司,贺语哲!
贺语哲抬脚,携了漫身贵气fēng_liú,跨上五人所在的石台。迎着几人或是愤怒暗沉,或是惊惶诧异的目光,他温和地绽开了笑容,如同主人在祭殿后的花苑中漫步时,转过几个亭榭楼角,偶遇游园贵客一般轻松自在。
好一位北祭司!
“一别数日,如今重逢,在下心中实是欣喜,可惜未曾预先得知,只得临时稍备薄礼了。”贺语哲这般说。他看着众人阴沉的脸色,谈笑自若。
他轻轻甩了甩衣袖上的一丝微不可查的尘土,右手微抬,一重物便突兀出现,落在了石台上。
薛曼一动不动,蜷缩着伏在石台边缘。一滩血色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浓重的血腥味引得众人脸色愈发惨白。她的红发与血纠缠着,铺散出一片颓靡。
“薛曼!”不知谁发出一声惊呼。
秦文远这时真真切切感受到一阵后悔和愧疚,以及难以掩饰的恐惧。
薛曼如今的情况,他们几人如今的情况,有多少错处归诸于他?在雍国边境的战场上,是薛曼救走了他们,谁知道薛曼为了打破贤者留下的符文,来到他们身边,又将他们带走,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又是谁头脑不清,一气率先将她抛在了后面。
夏然从来没有看见过薛曼狼狈的样子。不过即使这般模样,薛曼也是很美的,她想。那种凌乱而破败的姿态,和她周身弥散的血色,无疑点亮了这些天石陵的灰暗。那抹亮色即使是贺语哲的风华,也是无法掩盖的。
当然,只有夏然脑子里是在论断薛曼的美色。
哦,她还觉得有一丝丝惊诧和惧怕。
贺语哲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他的鞋面上偏偏不染尘土。
几人往后不自主地退了一小步。
“这份小礼,诸君可满意否?以你我之关系,不必言谢了。”他说。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邓仲离眼神投注在薛曼身上,冷汗从背后渗出。
秦文远屏住呼吸,眼神逐渐由后悔转向坚定与炽热。
贺语哲“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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