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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道。陈焕之闭目回忆着鸟巢中的第七道从起跑到100米的位置,“没事儿教练,别担心,视线不好正好让我专心跑不用被别人影响。”
希望如此吧。刘鑫源倒是不太忧愁,反正从来没人期待过陈焕之的200米——对一个此前只参加过一次正式比赛的项目也期待成绩,那就有点丧心病狂了,哪怕期待对象刚刚拿了100米的奥运冠军也一样。
而且奥运冠军啊!陈焕之的100米拿了奥运冠军啊!
从17号夜里到现在,虽然已经被国内外各电台、报纸杂志、网络媒体见缝插针地采访了二十几场,又被体总翻来覆去地表彰,但刘鑫源有时候想起来还是跟做梦一样。
他刘鑫源,一个江省的短跑教练,退役的运动员,虽然自认专业素质过硬、可比他专业的人多了去了,此前他培养出来的最好的运动员也就是全运会上半决赛的水平。谁能想到他竟有一天突然交到大运,收了个能在奥运会上拿冠军的飞人呢?这有点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了。就算过去两年已经有了种种先兆,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惊都快大于喜了。
赛前他是有过那么一点点期待,但那一点点期待每回刚冒个头就被他恶狠狠地掐灭按回去了,生怕在态度上露出一点点不同来,给陈焕之造成困扰。包括这两天的采访也是,正如陈焕之当笑话一样说给他的、苏圆圆的话一样,外面现在对她真跟疯魔一样,只不过她现在还在奥运村里所以感受不到。
刘鑫源被采访的时候也是每次必提到,陈焕之比赛还没有结束,请媒体先不要打扰她,等4x100也结束了保证给陈焕之再安排一次新闻发布会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而陈妈妈那边刘鑫源也是17号夜里就专门打电话过去,拜托她不要跟陈焕之说现在外面记者连陈妈妈都在堵,而她曾经上过的学校、住过的小区就更别说了,每天都有人在各种打听她从小到大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以及陈焕之的电脑,为了尽最大可能隔绝外界的影响,刘鑫源心知肚明陈焕之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绝不会天天霸占苏方方的电脑,她之前让苏圆圆来之前把她电脑一起捎过来,刘鑫源都特意让苏圆圆给“忘了”。苏圆圆也十分乖觉,顺便连自己电脑也一起“忘了”,省得陈焕之不好意思麻烦苏方方、却好意思麻烦她。
看陈焕之趴在休息室的理疗床上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刘鑫源忍不住推推她,“起来吧,回去吃饭去,下午稍微休息一下,但别睡着了,身体就‘冷’了。”
陈焕之其实也没睡,只是闭着眼在脑海中模拟晚上的节奏而已,她听话的站起来,推门而出正好碰到隔壁也出来的元绘云,“正好,元姐,我们一起回村吃饭。”
元绘云“嗯”了一声,跟她一起往外走。哪怕走在只有各国运动员和志愿者的内场中,都时不时有人蹦过来跟陈焕之打个招呼、称赞她100米跑得好,志愿者们碍于工作制度不能上来求签名、求合影,但在她路过时几乎每个人都要么停下来看着她,要么热情地挥挥手再继续做自己的事。
从走出鸟巢到地下停车场,陈焕之就飞跑了起来,她背着自己的双肩大背包一路狂奔,第一个坐上早已等候着的班车,等刘鑫源、元绘云、徐指导、队医们上来后,陈焕之笑着问,“怎么样?”
贝伦称赞,“不错,今天动作很快,好像没人发现你。”
“那估计是因为我跑完200以后歇了好长时间,人都走光了。”陈焕之说完这句话,又开始专心摆弄她那只手机了。
元绘云叹了口气,就当她见识少吧,她此前可从没见识过普罗大众会对一个田径明星狂热到这种地步,也许刘飞有吧,但他大部分时间在海城,元绘云体会没这么深。
什么围追堵截、比赛后藏在停车场只为看一眼、签个字,待会儿回到奥运村门口还会有粉丝埋伏,不过车不会停,直接开进村里,而粉丝们进不去,她们大太阳下面晒着,也只能隔着车玻璃看陈焕之一眼。
在元绘云的世界观里,她完全理解不了这么做是图什么。不过她也并不关心,她所关心的是另一个变化。200米的预赛分组是报名截止后、奥运会开始前就分好的,陈焕之的分组固然体现了东道主的优势,可她也不差。而到了1/4决赛,就变成了陈焕之在第二组,而她在第四组。
这两组最大的区别就是“美加含量”。
对于短跑项目来说,一个分组里美国选手和加勒比地区的选手少或者没有,那就意味着这个组实力弱,如果“美加含量”高,那就是妥妥的地狱小组。这个标准不绝对,但是准确率90以上。
比如第一组,除了美国牙买加的选手,还有巴哈马、开曼群岛等四个加勒比地区选手。元绘云所在的第四组没这么惨,大部分是欧洲、非洲选手,但美国牙买加选手也是标配——毕竟人家每个国家三个选手都晋级了。而陈焕之所在的第二组都是什么人呢?是法国、巴林、俄罗斯、古巴、斯里兰卡等国选手,“美加含量”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实力强弱也是显而易见。
这就很能体现出来奥组委对同为中国选手的两个人,更看好哪个了。
元绘云也不是抱怨这个,实力差距显而易见,是她她也这样安排,而是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开始觉得:既然她可以,那是不是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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