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校场(1/2)
亲丁敲门,端上两盘小点心。一咸香酥脆,一清淡爽口,是韩世忠的最爱。
子安先生谢过招讨使大人递来的点心,抚着胡须道:“不才最疑惑的,便是那李响小子居然没有任何入仕为官,或者作为良家子参军为将的想法。他身世神秘,很可能出身于家学渊源的人家,遭祸后被刘成栋的女儿捡到。”
“自始皇帝一统寰宇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说法。李响非是几十年科举不第的老举子,非是厌倦宦海沉浮的名士大儒,居然没有名利之心?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难道是他的父亲或者爷爷下场太惨,把他吓到了?倒也不像,日间见其身姿挺拔、眼神明亮、应对周详,是一位有进取心的年轻人无疑。截然相反的两种情形出现在一人身上,有些诡异,他总不会志在商贾之道吧……咳咳,招讨使可曾见过这样的年轻人?”
韩世忠嗓子一突,差点把点心喷出来。他“嘎嘣嘎嘣”地咬碎点心,喝口浓茶压下去,心道:明明是本招讨问你,为何问题转回到我这边?听上去居然没毛病,文人真是狡猾!
“是有些奇特,等过些时日,本招讨亲自问刘成栋。他的女婿,他应该最了解。”韩世忠拍拍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每日剧增的军务都让他瘦十斤了。
左右看了看,韩世忠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咳咳,只要他不惹出祸端便好。那小子临走之时,跟我那不争气的远房侄子说,要把他明月庄的出产趁着战乱卖到江南。暗里的意思是让本招讨使照顾一二,具体的条件便麻烦先生派人去谈了,本招讨家里的管家管事之流都没带来……”
“本招讨使跟你讲,这小子也不知哪里学的,在奇技淫巧和商贾之道上颇有造诣。汴京那些大老粗在京畿道搞得风风火火,将门也在搞事情。这小子奸猾得紧,先生派人跟他谈条件时尽可狮子大开口,免得被这小子借鸡生蛋。”
韩世忠不忍多喝兵血,族中的花销却一点不降。好容易在江南逮到李响,笃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韩世忠当然要抓住机会,让李响帮着他赚些钱。再说了,他这样的武人想要为风华绝代的梁红玉赎身,麻烦肯定少不了,还不知要砸多少金银进去。
子安先生瞪大眼睛,感觉面前这位带兵几万的大将军突然变成了每日里登门求见的商贾,这满口的铜臭气是怎么回事?不过韩将军这些年里进步神速啊。当上将军,可以写字;领兵一路,可以句读;当上招讨使,都开始使用典故了。咳咳,看来自己这位幕僚很称职嘛。
自恋了一番,跟随韩世忠刚好十年的子安先生揶揄道:“想不到不喝兵血的东主,居然也关心这些劳什子?”
“不喝兵血?笑话!”涉及到大周士兵,韩世忠立即变得严肃,“国朝将领对敌之时,想什么的都有,唯在一件事上保持一致:喝兵血。本将也喝兵血,但只拿别人都拿的那一份儿。厮杀汉伤亡了,本将会尽量保证有七成抚恤到他们家人手里。”
“本将不敢做更多。本将不明白啊,为何不喝兵血、善待军士的武人,却要被正言们群起而攻。找碴就找碴,还说什么有异心。”
“为何会是这样?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
房间不大,桌椅、花瓶和木案低调奢华。在油灯下,它们的色泽一改往日的素雅,看上去竟有些绮丽。沉静气氛下,似在呼应韩世忠的叹气与呼吸,华木与哥窑表面的色泽,也在暗沉与绚丽中摇摆。
子安先生明白韩将军的郁闷,却不知如何回答韩招讨使的问题。
第二日清晨,明月庄。
实木大门打开,年龄最低六岁最高十八岁的孩童、少年或青年,“哗啦”一下,涌入校场。
一共212人,大部分都是背着麻布包的娃娃,简直要把校场吵翻。
小男娃看厌了庄里密密麻麻的房屋和狭窄的小巷子,第一次来到宽阔的校场,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小马驹来到草原,“哇啊~”地一声跑去撒欢了。小女娃也好不到哪里去,笑嘻嘻地跑来跑去,拉着小伙伴的手又蹦又跳。
姜竹和姜书站在小姜兰的后面,腻烦地看着牛皮糖似缠着小姜兰的马朝北。听着周围孩童的吵闹声,两位小光头龇牙咧嘴,额头青筋暴起。
比小姜兰大不到一岁的令副就在不远处,也不跟周围的孩子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他被公中托付给一个寡妇抚养,按照规定,除了吃饭穿衣之外的所有事情都由公中人员安排。公中交给他一张蒙学准入单,他便来了。
作为圣熙三年第一批入学的212人中的一员,陈庆庚大概是最郁闷的一个。他自信满满地参加蒙学先生的考核,却被比他还年轻的几个小先生判定为“不合格”,居然让他再上一遍蒙学!向爷爷抱怨的信迟迟没有回应,此刻的陈庆庚满心不服气,咬牙看着手上的蒙学准入单,心说:我陈庆庚倒要看看,你们明月庄的蒙学到底有多厉害,哼!不过,这准入单倒挺好看的……
夯土包砖的看台上,李梦空、张万里和赵伯慈爱地看着台下哭叫打闹的孩子。
张万里长呼口气,拢了拢袍袖,自豪地说:“庄主提出的,所有庄民的孩子都要上蒙学的要求,终于实现了。除了明月庄,大周还能找出一个地方,能够让所有的孩童和少年上蒙学吗?”
赵伯年轻时颇为凶猛,正是老当益壮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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