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1/3)
文章下面是蓝新颜写的书评。
人言可畏
半个世纪前,阮玲玉自杀,留下“人言可畏”。时至今日,“人言”继续“可畏”。
流言杀人于无形,总会有受害者。譬如,袁秋华小说《同一屋檐下》里《毁及悔》的主旨,仍是人言可畏,主角单纯得像个孩子,都很倔强,一个不会挽留,一个不会回头,就这样抱憾终身。婚姻如同综合契约,从本质来说,就和做生意差不多,半斤对八两,豪门对贵门,木门对柴门,要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或许纯粹的爱情,难以融入世俗之中的生活。不融,则意味着现实的出格,意味着对世情常理的背离,意味着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以文会友向来都是中国的浪漫传统,而以文结缘则更是一段佳话,像徐志摩和陆小曼,像郁达夫和王映霞,像鲁迅和许广平等等。这些人砸毁旧俗的枷锁,才成就传奇的爱情。为爱情而舍弃名声,甚至牺牲事业,一般来说确实有些愚蠢,但还可以算作一种壮举,况且能够保全爱情,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为了现实利益而抛弃爱情,同样是愚蠢的,却没有一点点悲壮的色彩,况且已经受损的,只会继续流失,没有信任与尊重,只有防患与猜疑,老来仍是孤魂。
起码,我做不到。恕吾愚笨,想问一句,仅仅是为了责任而回归,值得吗相爱是不管在不在一起,都不会改变的。芸芸众生当中,又有几人能相遇一辈子都放不下的爱情?而在一起,并不能让两个原本不再相爱的人变得相爱,只会让两个人越来越疏远。
感情说到底,还是人心。责任绑架,情感勒索,纠缠死守一段空壳关系,身心也接受不了,情感也接受不了,只会让生活变得更糟糕。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但让孩子看到婚姻最丑陋的模样,让他彻底对婚姻失去信心,更不相信爱情,到底是护他,还是害他呢?
一方下定决心要离开的话,谁也留不住谁,还不如就此放手,饶恕他人,也是放过自己,成全他人,也是让自己自由,再次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主角克制,隐忍,出乎情,止于礼,但流言仍旧没放过。作者懂得他们的羞愤,正因为不是,所以才羞耻,正因为不愿,所以才愤怒,正因为侮辱,所以才抗争。但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回头却上不不岸,洗不白的污蔑,将伴随一生。主角就这样在耻辱与命运的逼迫下,心如死水逆来顺受地活下来了,并且依然那么苟且偷安,逆来顺受地继续活下去。
这是个悲剧。
宿命感和无力感,处处体现在袁秋华的文学创作当中,成为她小说世界的基调和背景,给人无法超脱,也无处逃遁的怅惘与沉重。
可能与作者是女人相关。一个作家的私人生活,反而取代作品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尤其当这个作家还是一位女性,情感经历更搏眼球,是件值得悲哀的事情。
袁秋华的小说发行后,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委实不少。当她的名字及获奖信息公布在电视,报纸上的时候,熟悉她的人又羡慕又嫉妒。她失意落魄时,大家不是特别在意她的种种“昭彰劣迹”,现在她“得意洋洋”地升到半空,大家就没法容忍她的“不端品行”了,要说她的坏话,也要说她朋友的坏话,主要说她那些“不规不矩”的勾当。一时间风声鹊起,议论汤沸,但生活作风方面的揭发,不再成为领导提拔人才的一个主要标准,因为是在推选干部,而不是在选儿媳,只要她业务能力强,而在经济上没有大问题,就ok。
人tm往往不妒嫉陌生人的飞黄腾达,偏偏只嫉恨身边人的时来运转。袁秋华平时发的牢骚,开的玩笑,别有用心的人,随意剪切拼贴,言论换了背景,改了场合,突然之间,玩笑就成了恐怖威胁。愤而举刀,实现了个人的泄愤,带给别人的,却往往是灾难。恶毒的阴谋论,陷阱论,欺骗论,圈套论,脱离事实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是犯了很多错误,但从来都不是因为心怀恶意。
尤其在模特圈与文化圈之中,原先并不以她为然的人,这回服气了,倒是原先肯定她的人,现在反而有些妒恨了,存心要唱对台戏似的,于是流言兴起,把张三李四王五赵六所干的坏事,统统栽赃到她一个人身上。他们都知道袁秋华时来运转,就是这时来运转把她变成活靶子人人瞄准,被竖起来站在戏台上做人偶,t场的戏台和文场的戏台,反反复复,明明暗暗,台上台下,场内场外的箭都射了过来。
袁秋华是个埋头做学问的人,社交并不广泛,朋友也不多,但反复被媒体曝光之后,就必要引起大众的关注了,她在私生活上的浪漫风雅,fēng_liú逸闻,也就很快上市了。
这绝不是她的过错,没有传播这种事的习惯,是局外人无聊生是非,很有些人对这类事感兴趣,尤其是发生在艺术家身上的花絮。
一般读者对小说所述事实的兴趣,大大超过对小说意象本身的探究,他们十分热衷于考索小说中影指的真人真事,仿佛小说写了生活中真实的人物,和真实的故事,才有它存在的价值。他们不懂艺术上的真实,并非是生活中的真人真事,而是借助虚构的人物和故事,来抒发作者真实的感触。他们不在生活中找到小说所影射的真人真事,决不罢休。况且女作家未婚,我本人,是男作家,也未婚,两人隔墙而居,同吃同行,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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