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第202章(2/3)
气到极点,康熙还真没动过杀子的念头,此刻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见一向孝顺的十三阿哥说了这样的言语。他又问:“老四,胤祥在说什么,去问个清楚,报与朕知道!”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他就再也不和昔年这个最最钟话了?
康熙恍恍惚惚地想:对了,是一废太子之后,在那之后,他刻意冷落,不再让十三阿哥再有与二阿哥结党的可能。一废太子至今,已经有十年了,他几乎没和这个儿子直接说过几句话,但凡有话要说,要么是命太监传话,要么是让老四传话。此刻眼前地上跪着的这个儿子,几乎是个陌生人。
皇帝这话一出口,胤祥那边再也忍不住,瞬间爆发出一声恸哭,连石咏远远地在外面听见了也情不自禁地想要落泪,只觉得一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康熙也随之动容,睁大眼望着胤祥:“你说什么,你混说些什么……你是朕的小马驹儿,朕对你从来都寄予厚望……”
这话说出来,老皇帝自己都愣了,这难道真是他的心里话吗?
幼时悉心栽培,眼看着一天天长大,成为最得用的实权阿哥,太子的左膀右臂……可是眼前这个伏在自己跟前的这个意气消磨的中年人,发辫中夹杂着不少白发,看去竟是花白的——这真是他的儿子么?
——十年,十年了,他都做了什么?
康熙身体一晃,复又坐倒在炕沿上,心头有一块大石头堵着,竟还是没法儿直接对胤祥开口,偏头望向雍亲王,颓然道:“老四……你替朕问问,胤祥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雍亲王此刻正在兄弟身边,当即在胤祥耳边轻轻说了声什么,胤祥的哭声略小了些,再开口却泣不成声,根本无法再说话。这么多年压抑着的委屈与泪水,在这一夜,在这御前尽数释放出来,以至于此刻胤祥没有一个字能说得出口,却将一切都说出口了。
这时候,胤祥稍许撑起身体,从袖中抽出纸笺,他面颊上泪水肆虐,不断滴落在纸面上,瞬间将上面的字迹洇出来。雍亲王将低声抚慰,小心地将这书信从胤祥手中接过来,随即高举过头,递给魏珠。魏珠则立即将这一卷纸笺递给康熙。
康熙望着纸笺上的水迹,望着字迹一点点在纸面上洇开,这情景,实在是太熟悉了。
“去取清水来!”做皇帝的沉声下令。
少时清水取至,康熙命魏珠将纸笺展开,浸在水中。早先那纸笺已经干了,浸了十三阿哥不少痛泪之后,已经显了不少字迹,此刻整幅纸面上的字迹完全显现,康熙只扫了一眼,脸色已转铁青——
若是这封纸笺,不是十三阿哥亲手交出,而是从旁人手里取得,康熙十九早已取信,就算能留十三阿哥一条性命,康熙也会借此机会收拾十三阿哥身边所有的人,好让这个儿子就此绝了指望……
康熙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写这封矾书的人,将他的性情脾气摸得太准了,知道他一件这矾书,会毫不犹豫地疑上胤祥……这当皇帝的甚至在想,若是换他自己攻讦政敌,大约也会可能用上这样的罗织与构陷。一生都与权术相伴的人,熟知套路的人,往往更容易陷入套路之中而不自知。
所以胤祥才会这样痛苦和无奈,才会乞求康熙,请这位皇父取了自己的性命算了,省得无边无际地苦苦熬着,倒不如一了百了。
康熙再度扶着炕桌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他除了多疑之外,还有个毛病,就是护短:自己惩治起有异心的儿子来从不手软,可若是旁人为了私利欺负到他儿子头上,这与欺负了他无异。
“胤祥,你这件‘矾书’,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康熙寒声问。
但凡敢这样构陷他儿子的,他要对方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什么分量敢生这种逆心。
“回皇阿玛的话……是今日,从,从清虚观所得。”胤祥总算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浓重的鼻音回复康熙的问话。
“清虚观?”
康熙背着手,转过身,望着两个儿子。
难怪,难怪刚才富达礼拉着齐世来求见的时候他觉得如此怪异——听着很明显,齐世乃是有备而来,要从清虚观搜一件什么东西,结果又没搜出来,富达礼便以这个为借口,偏袒本旗的佐领,将对方暴打一顿。
富达礼的路数康熙非常了解,再加上齐世动用旗丁令康熙忌惮,欺侮女眷令康熙不齿,所以康熙便下令将齐世交由大理寺处置。
可是如今陡然多出了一封“矾书”,便是给早先清虚观的谜案补上了一环,一切都清楚了。康熙凭空想象,若是这封“矾书”没有被十三阿哥取得,而是被齐世搜了出来,现在会是一副什么情形……想着想着,康熙竟然有些不敢想。
他望着下面跪着的胤祥,忍不住右手在空中挥了挥,大声道:“胤祥,你放心,有朕在此,有朕给你做主!”
——朕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这等委屈。
十三阿哥一场恸哭,倒是瞬间激起了康熙皇帝的保护欲,此刻他既是在对儿子们说,亦是在对自己说:旁人越是这样害他的儿子,越是说明他的儿子有能耐,令旁人忌惮。这样的儿子,他若是不好好看护着……那他岂不是傻?
“齐世这人,还真是不配做朕之亲眷。此人秉性不肯安静,有如狝猴。说来这狝猴之名,当年还是二阿哥所取。以前二阿哥每每提到此人,都称他为狝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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