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理由有三(2/4)
,同二哥小哥跪在门前,三个屁大点儿的孩子,哭着问我爹,你说这是娘拼了命留下的孩儿,为何送上门去给人羞辱,为何你也不认她。”“那时……你在哪。”
“我就在一旁站着,其实当时没听懂,什么叫爹也不认我呢。可是屋里头却传出哭声,一家四个男人,房里房外哭成一团。”
文初说着笑起来,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见老爹的哭声,“你可知道我的心情,在我心里,我爹是天一样的男人。”
赵阙低“嗯”了一声,“文大人顶天立地,的确是天一样的男人。”
文初立马眉眼弯弯,骄傲不已地收下了夸赞,“也是从那之后,文家和顾家彻底翻了脸,顾家甚至要回了我娘的嫁妆,言道老死不相往来。我爹呢,一改先前的冷淡,恨不能宠我到天上去。”
“他想通了。”
“是,他后来总说,阿初是最珍贵的女儿,要嫁最好的男儿,活最好的人生。”
赵阙便知道,重点来了。
文初歪着头朝他笑,很慢很慢地说:“殿下,您可知道这句话,让我在一段漫长的、猪狗不如的日子里,死死地撑着,撑到了今天。若我依附于你,在羽翼下做着那朵菟丝花,连报仇一事都假手于人。日日等在后宅里,等你攀上高位,等你兑现承诺——那我,还是文家的女儿么。”
赵阙沉默不语。
他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父爱和兄弟爱,仅仅是外祖家的一次羞辱,就让三个哥哥如天塌了般心疼。只听着,就能想象到在这样的家中成长的孩子,是有多么的神采飞扬,心性豁达。
而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把这样的女儿,关入后宅中。
赵阙默然良久,方道:“第二呢。”
“任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荣丽华。”
文初静静道出这两句,赵阙已第一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头一句,她曾在朝堂上提过,而这后一句,却是当今圣上也就是他父皇,亲口续接的了。
荣丽华,乃是荣妃的名讳。
那时皇帝尚是皇子,与荣妃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任谁都知两人登对。然而当时的他,因为亟需郭家的钱财相助,先娶了赵阙的母亲郭氏。待到登基大宝之后,皇子妃郭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郭皇后;后来方被迎进了宫的荣丽华,则成为了荣妃。
皇帝是爱荣妃的,天下人都知道,连带着荣妃所出的六皇子赵延,也是诸多皇子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可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他一生九个儿子三个女儿,皆出自不同的女人,难道因为独爱荣妃一个,便少了对他人的宠幸么。
文初静静看着赵阙,黑眸在黄昏下点漆般乌亮,问出的话既淡又利,“我父一生唯母亲一人,殿下认为,我会同三千佳丽分享一个男人?”
赵阙轻声一笑,说不出的凉,“第三呢。”
她也跟着一笑,“第三,便是我退一步,真的愿同人分享郎君,可殿下呢?”
他抬起头来,“我又如何?”
“您能对我付出信任么?又或者说,到得现在,您可曾对任何人付出过信任?你我并肩而来,一路相携,也算同甘共苦过,可船上整整二十五日,可曾有那么一刻,您想过对我道出真相?”
文初一顿,看着眼中有着些许茫然之色的赵阙,便知道,所谓“信任”,他的生命中,从来都不曾有过这两个字吧。她轻轻一哂,说不出是好笑还是心疼,挥掉心头那些许的烦躁之意,“殿下将走的路,险之又险,如悬崖钢索,凭何认定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修长的指尖屈起,在案上一敲,示意继续。
文初就继续道:“若败了,陪您丢上性命;若侥幸胜了,也不过在您身边当着那不受信任的三千之一。夫妻之道,连最为基本的‘信’字都谈不上——郭家乃是生意人,想必这盈亏之事自小便烂熟于心,这般有赔无赚的买卖,殿下既问了,文初便实实在在地回您一句。”
啪!
她脆声落下一子。
同时三个字,一字一顿,“我——不愿。”
……
文初说完,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后头赵阙却还在院子里坐着,独自一人,坐了良久良久。
直到已入傍晚,漆黑的天幕仿若最上等的丝绸,星子如棋,争相辉映。而眼前的棋盘上,因着那一子的落下,之前一片大好的形势,忽的便呈现了自掘坟墓之态。
这一次,不用他将白子连成一势,黑子的输,也是注定的了。
赵阙揉着太阳穴轻轻笑出了声,一时心中滋味难明——好个决绝的人儿!为了不再续之前胶着之态,竟不惜自毁一片黑棋打破僵局。
忽的他眸色一闪,笑着起了身,望向院口的树梢,“您老人家怎的来了。”
“老道来瞧个热闹。”闲王爷肥硕的身子正翘着二郎腿在树梢上荡来荡去,一扑而下,竟是乳燕般轻盈,一屁股坐在了文初刚才的椅子上。他盯着棋盘,嘿嘿乐着往后一倚,“啧啧啧,这份傲气,这般狠心……”
“阿默,上茶。”赵阙唤了一声,转向闲王爷,无奈道:“您这是看了多久的戏。”
“从小女娃进了府,我就在树上猫着。”闲王爷也不隐瞒,本来只是有事儿来一趟,谁知竟看到这两个小娃儿打情骂俏,这一瞧便瞧上了瘾,乐呵呵地看了个全场。他接过阿默送上来的茶,哧溜了一口,咂着嘴往棋盘上又瞄了一眼,品评道:“这小女娃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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