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与魔头论善恶(4/5)
白悄悄给小女娃在她的百宝箱里留了些礼物。离开了那些孩子,伪装成大和尚的书生脸上也没了之前慈眉善目的笑意,任谁见了,也只当是个恶僧,李月白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没想到倒是大和尚先停下脚步,扭过头来,问道,“你觉得怪异?”
李月白很想骂一句他大爷的,今日从遇上这书生开始,有哪里不怪异?莫非真像是曾经流传于街头的志怪小说里说的,佛无能为力,只能是魔救世人?说实话,李月白并不信,这世上可以有背地里杀人盈野的正派人士,也可以有实际慈悲心肠的魔头凶徒,但这天下,最多慈悲心肠家伙的,一定是名僧圣僧无数的名寺古刹,最多恶贯满盈家伙的,也一定是藏污纳垢的邪教魔道,魔之所以为魔,绝不仅仅是因为百年前造了次反,在整个大兴王朝放了几把火,死了几十万人。
书生并没有等待李月白的回答,伸手一抹脸上的面皮,说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这大和尚反倒却有其人,他有一句口头禅,‘苦难实多啊’,好好一个因为逛窑子被逐出寺庙的淫僧,自己都不能解决自己的一屁股麻烦,却觉得这人世间多了太多不平事,什么都想管管。”
李月白问道,“他是你朋友?”
书生的回答出人意料,“不,我只是杀了他,闲事管多了总容易死,他快死的时候我问他我能不能先剥下他的这张脸,他哈哈大笑,说,‘好啊,但我这辈子有两件事放心不下,一是我那相好小雀儿,那娘们忒厉害,我死了,她一定会寂寞,有空你帮我照顾照顾,还有就是在东十四街牌楼下的废旧院子里有一帮孩子,都是死了爹娘的可怜人,最少每个月我也得去一次,当初打赌输给了他们,大和尚我答应有了银子就去请他们吃斋饭。’我答应了,然后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剥下了他的这张脸,为了了却他的心愿,我先去找了小雀儿,结果发现那女子的确如那大和尚说的那般欲求不满,大和尚只走了几天,就耐不住寂寞和几个有媳妇的强壮汉子胡搞在了一起,原本这样也挺好,正好省了我去照顾,就是那女子,不该在和人欢好的时候,还有心思说大和尚的不是,我当时想还是让这女子去找大和尚解释吧,掐死了她,大和尚的心愿算是完成了第一件,至于如今,这就是第二件。”
李月白头一次不知该作何表情,目瞪口呆还是毛骨悚然?
或是猜到了李月白心中所想,书生冷笑道,“你脸上那张面皮,也不过是面皮而已,只有我如今脸上这张,才是真正从人脸上剥下来的杰作,因为人未死的时候就剥下,尚有生人的精气神,才能多少年不朽不坏,与真人无异,诸如之前模仿万佛子佛子的那张面孔制成的面皮,无论如何耗费心血,如何巧夺天工,时间一长就要露出破绽,为了不被人看出有异,我才不得不取下。”
李月白不由自主伸手抚摸脸上的面皮,这张吴英俊的面孔,又能维持多久呢?
书生声音讽刺道,“盈盈在你手心种下的莲花本就无毒,等着花开再花谢,满身清香罢了,倒是你这张面皮,顶多还能再维持两月,你若是只有这在州牧府中偷鸡摸狗的手段,趁早滚蛋了也好。多提几句,曹久本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我这魔头凭喜好杀人,却不杀天下人,不说你们之间的私仇,只说这世上出现了他这种恶人,不正好该是你这位名门正派的公子哥闪亮登场的时候?可莫要让我们失望,我们失望了不可怕,想想那被曹久陷害而死的孙家一百多口人,想想因为临湖别院而死去的可怜人,再想想方才将肉馅包子让给你的小姑娘,她的父母亲人,可都是死于临湖别院附近庄子里莫名燃起的大火。”
李月白额头上起了青筋,这要是依着他以前的脾气,都要跳脚骂了,最后又归为面无表情,只是怅然一笑,这是他见识过的最有意思的威胁,却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威胁,甚至这都说不上威胁。
如果有自诩名门正派的大侠行走江湖,有人说某某人坏事做尽,很需要这位大侠去行侠仗义,只要那位恶人不是实力强大到令人胆寒,这位正派的大侠哪怕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了,无论生死,这位大侠最后都不能责怪这个将消息告诉他的路人甲,更不会觉得这路人甲说的话是对他的威胁,只有书生啊,也只有这古怪书生,把一件仿佛理所应当的事情看作某种胁迫,乃至不得不说的明明白白,就仿佛他这个魔头很不愿意占他的便宜?
最后李月白只说了一声好,未说什么好,也未说好什么。
书生却仿佛懂了李月白了意思,轻轻一踮脚,跃上墙头,就在二人一路走来的时刻里,夕阳已经沉落,一弯冷月如钩。
书生原本已经转过身去,忽而扭过头来,神情落寞问道,“你觉得这世间焉有善恶?”
李月白还未回答,书生已经自言自语道,“关于善恶,原本拥有这张面孔的大和尚倒是给了一个解释,今日我把这两个问题问你,第一问是看见街头无衣无食的可怜乞儿,有一妇人出于同情拿出财物,那她此举是善是恶?如果你觉得这个是善,那么倘若因为人人皆有同情之心,反致拐卖之风盛行,无数孩子被打伤弄残,让乞讨成了一个可令人获利的罪恶行当,那么我再问你这第一个问题,你觉得是善还是恶?”
李月白沉默了半响,说出四个字,“小善大恶。”
书生做了个夸张的老怀大
第4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