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神初六年(1/3)
浑身是伤的阿来和她阿母被推进柴房锁了起来,四个高壮的家奴在外守着。 阿来担心她阿母,问她伤到哪里没有。 “这点小伤不妨事。”骁氏不太在意自己的伤,将阿来的头重新扎好,掀开她衣服,见她细嫩的小身板上全都是青紫,嘴角也被六娘的指甲刮破了。 骁氏心疼,轻轻地将她抱了抱说:“倒是我阿来受苦了。” “阿来不苦。这跟阿母教我习武时受的伤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嘘。”骁氏示意她小声说话,别被外面的人听去了。 骁氏将女儿衣服整理好,叫她坐下,并不着急,在等待着什么。 将阿来母女关了起来,谢随山坐立难安。见姚氏还没回屋,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赔罪:“儿子无能,让母亲操心了。” 婢女已经将方才未吃完的乳酪拿了过来,姚氏用银制的小勺将乳酪切成一块块:“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父亲两日之内就要回来了,横竖人已经死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流民之患,不然恐怕功未邀来祸先临头。我听人说贺州牧和刺史今日去了东郊,你可曾派人跟着?” 谢随山一惊:“州牧和刺史来了?!” 姚氏暗暗叹一声,早就猜到了儿子会这样回答:“你父亲临走前再三叮嘱你,做事要三思而行,你倒好,偷了他的传符不说连长官来了你都不知道。当日你信誓旦旦的要开城门放流民,如今你要如何收场?” 谢随山赶紧道:“儿子知错了,此事是儿子思虑不周,儿子已经让人去收拢管制那些流民了。县衙的人也一并出动,据说临县已经调了些先行兵卒过来了。” “现在才收拢管制恐怕是晚了。州牧和刺史现在就在岐县,难保孙明义不会将此祸事扣在我们谢家头上。且不说外头,就是四姨之死你父亲明日回来你都难以交代。他疼爱四姨,你我都是知道的。” 谢随山面如死水,“这”了半天,小声道:“四姨之死归根结底也是她到处乱跑引来的大祸,流民入城她还去祈什么福,还不是为了讨好父亲!那阿来也不知跟着护主,诚心让我倒霉!” 姚氏瞪了他一眼,他赶紧闭了嘴没再说下去,找了一圈没见到云孟先生的影子。 “母亲,儿子去找云孟先生拿些主意。” 姚氏道:“去吧。” 谢随山立刻往云孟先生的书房去,姚氏身边的婢女道:“夫人也不必太过忧心,今日那四姨出门夫人可是劝过了她的,是四姨执意要去王家,府君也不好怪罪夫人。要我说,阎王要她三更死岂会留她到五更,这都是命里注定的,和大公子也没什么关系。” 姚氏含了一片乳酪,待化干净之后才缓缓道:“便是命里注定的,也不该死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瞧见了这些污秽的东西夜里不好睡。你让人煮点柏子汤下去。” “是。” 谢随山走了一半越想越心虚。 云孟先生虽然是他老师,可说到底是谢府幕僚,拿的是他父亲谢太行给的薪俸,四姨这件事上云孟先生肯定站在他父亲那边,指不定会劝他去跟父亲认错。当初他跟着女先生学得好好的,父亲非要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把女先生赶走,塞了个糟老头来当他老师,其实就是来管着他,时不时到父亲耳边吹风的。 不能去找云孟先生。 谢随山在回廊里待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找个替死鬼。 阿来是最合适的人选。身为奴仆居然不管主子死活独自溜了,事后懊悔以死谢罪也能说得过去。这样四姨之死有人伏罪,他不过就是年轻气盛无心之失而已。 行,就这么干。 “来人!” 家奴们闻声而至。 “花匠母女关在何处?” “回公子,按照公子的吩咐锁在柴房,等待公子落。” “好。”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刀刃白森森的光一晃,谢随山已是面露杀意。 带着家奴冲进柴房,将阿来拎了出来压在地上,刀抵在她细细的脖子之后: “你这贪生怕死的不忠贱奴,拿我谢家薪俸却害死主子!今日我便替谢家清理门户,送你去向四姨赔罪!” 阿来拼命挣扎,力气居然出奇的大,两个成年家奴用力压着她居然有些镇压不住。 谢随山见她还敢反抗,长刀高举就要斩下,骁氏挡在阿来身前: “阿来年幼,要杀就杀我吧!我愿意为四姨偿命!” 谢随山一声怪笑:“难道你以为我还会留你性命不成?”他怒指骁氏的鼻子,“我早就想将你这玷污我父亲名节的丑妇碎尸万段!今日正好,将你们这对腌h之物一并清扫,以后我们谢府也清净许多!” 面对谢随山的刀骁氏眼睛眨也不眨,反倒是持刀喊打喊杀之人和她针锋相对时,心下掠过一丝不可名状的凉意。 家奴见谢随山持刀半天没往下落,忍不住用胳膊肘在他腰后怼了一下。谢随山回过神来,将刀再次举高,大喝一声就要劈下。 破风之声不知从何而来,“啪”地一声鞭挞在肉的响声伴随着谢随山的惨叫一块儿响起。 钢刀落地,谢随山捂着浮起一道红肿鞭痕的手后退数步,正要喝骂,却见嫡妹阿熏正手持玲珑鞭站在柴房门口。 “你!你敢打我!”谢随山被这一下抽得实在疼痛难忍,平素和阿熏之间也诸多积怨,此刻更是恼火万分。 这阿熏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因常年习武身形结实修长,出手颇为敏锐。为了方便行动,一头及腰青丝盘成一团束在脑后,由一面外檐穿着钢丝的网兜牢牢罩在其中,鬓上沾着已经融化的雪水。她鹅蛋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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