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神初七年(1/2)
甄文君背对着卫庭煦,热气蒸在她脸上,愈桃红滚烫。
乔装他人最大的不便之处就是无论卫庭煦怎么说过往之事她都无从反驳,唯有用时过境迁来搪塞。
“可是现在咱们都长大了不是。”
卫庭煦的手顺着甄文君的手臂滑到她肩头,并不在意她的话,继续说道:
“我腿脚不便,妹妹可否扶我一把?”
牢牢护住胸前的手颤了一颤,这么正经的请求理由甄文君如何拒绝?
可是转念一想,卫庭煦跟她亲近有何不好?多少人想要到她身边,堵上性命都不可得,她岂能让这点点脸皮上的小事成为阻碍?
甄文君慢慢转过身,坐在池边的卫庭煦如梦如幻,看得不太真切。
卫庭煦双手搭在她肩头,有点儿艰难地慢慢往外挪动身子,十分相信甄文君会接住她。在她身子就要下坠那一刻甄文君赶紧将一直护着羞耻的手张开,双臂一捞捞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当当地抱入怀中。
两具柔软滚烫的身子仅隔着一件单衣相贴,胸峰相触,无意间实打实地上下一错。甄文君感觉她心尖被用力磨了一下,难受又酥麻。交错的软峰渐渐绽放出毫无防备的细嫩,这种感觉非常奇特,连带着身子也有意料之外的变化,让她心里暗暗叫苦。
为了稳住平衡,卫庭煦双手从扶改圈,圈住甄文君的脖子,慢慢滑进热泉内,稳稳地坐下。
“谢谢。”卫庭煦梢浮在泉水之中,抬手去解衣衫的搭扣,甄文君镇定地将目光移开,慢慢游向别处。她打算游个来回就捞衣服走人,显得不太唐突或小家子气。
“妹妹力气倒是不小。”卫庭煦说话间将浸透的衣服放置到了岸边。
“以前和阿父在山上生活总是砍柴做饭,后来跟了养父也都是干些苦力活儿。其他没学到多少,力气总是有的。”甄文君现自己已经能够信手拈来地撒谎。
身后也传来划水声,甄文君有点诧异地偏过头,“咦”了一声。
明白甄文君疑惑何事,卫庭煦修长的双臂向前推再悠然往两侧舒展,自如地在水里游动:“妹妹是在好奇我双腿已残如何能够游动。我无法行走,平日里活动依靠四轮车或者小花,只有在水中方可自己掌控方向。灵璧在池中撒入了些海盐,不仅能够增白润肤,更重要的是能加大浮力,让我游得更自如。只不过少了双腿终究是差了点劲儿,顶多只能游一程。腿刚坏的时候我不服输,偏想要凭借自己的力气游得更远些,最后呛了水差点儿淹死,幸好小花及时将我捞了上来。”
小花。
卫庭煦这么一说甄文君才想起来,小花退下去了,虽说有暗卫在暗中保护,可沐浴之时他们岂敢偷看?
所以说,现下在这静谧的热泉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
一个想法瞬间在甄文君脑海中浮现。
卫庭煦游到了热泉的那头,双臂横着撑在池边,已经湿透的长贴在她耸起的蝴蝶骨之上,纤弱的身躯毫无防备。
这是杀她的好时机。
杀机一起,甄文君顿时心跳加。
沐浴之时卫庭煦少了防卫之人,而甄文君也没料到有此机可乘,金蝉刀片放在池边的腰带里,否则她大可悄声游过去一刀割开她的喉咙。不过,即便金蝉刀片不在手中她一样能徒手杀了卫庭煦。以卫庭煦之体弱,只要将她脑袋按入水中,甄文君有把握让她根本来不及呼救便溺毙于此。
小心翼翼地踏在池底,甄文君双眼眨也不眨地向卫庭煦而去。过去的一年中江道常教导的阴策暗术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如今的她可以装乖扮巧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危险的刺客。
就在她离卫庭煦只有三步之遥,她已抬起手臂伸向猎物后脖子的时候,猎物像后脑长了眼睛似的忽然动了肩膀,惊得她停住了动作。
“你瞧见我脖子上这道伤了吗?”卫庭煦摸着脖子处那道被水汽蒸得鲜红的伤口,没有转身,“这些年想杀我者近千,没有一个人能成事,全都先我一步去见了阎王,你可知是为什么?”
甄文君喉咙干,将手放了下去,后退一步,沙哑着嗓子回道:“因为姐姐厉害。”
卫庭煦笑了一笑,道:“可知我为何费尽心思培育这满院的反季树林?你只看见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可知道茂密之下能藏多少暗卫?无论我行走在外或是入室就寝,甚至沐浴之时他们都寸步不离,若是些歹人想要趁机害我性命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甄文君眼珠转动不听,浸在多热的泉水中都觉得通体生凉。
“对了,你还记得我送你的‘包罗万象’吗?我有一挚友自小喜欢专研些暗器机巧,那‘包罗万象’便是她造的小玩意儿。她知道我有家业在陶君城,经常要来此处短住,曾来我这小院子里走过一遭,为了我的安全在院中设下许多机关陷阱,比如这热泉……”卫庭煦的手从脖子转移到池边别无二致的石头上,“这块石头看似平常,但只要我轻轻一按,除了我脚下这小小一块容身之地外,池底其余地方便会万箭齐!”
甄文君心里一哆嗦,险些脚底打滑摔入池中。
卫庭煦回头,乌黑长一缕缕散在妖冶的脸庞上,唇红齿白却像只恐怖的女鬼,嘴角一扯放轻了声音,像在呢喃,每个字都吹进甄文君的心底:
“想要算计我的人还未明白生了什么事,便会被射成筛糠。”
热气在两人之间蒸腾不停,甄文君像一尊僵化的石头,半晌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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