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神初七年(1/3)
原来她和谢家,包括藏于幕后的清流一派全都弄错了最关键的一件事。
他们要寻觅要刺杀的卫家最神秘之人不是男子,尽管行事做派及其凶残,可她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难怪清流一直查不到她的真实面目,原来从根源上就走错了方向。不知是卫子卓故意诱导还是清流愚蠢,这绝对是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媚术,什么玄女九式,全部白费。这些伎俩要如何用在一位女子身上?
此时此刻甄文君懊悔不迭,仿佛性命已经丢了一半。
而卫子卓已经看见了她的脸,所问的话也很明显认出了她是曾经的救命恩人。她已经退无可退,不如索性承认下来。
谢家布了这么久的局,措心积虑地想要派人接近卫子卓,如今天假其便。虽然那些魅惑之术都因性别之错全部作废,原本打好的算盘也都落了空,可甄文君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必如月娘和阿椒那般在男人身下屈意承欢了。
甄文君正想答应,忽然想到不寻常的一处细节。
按谢家所查,这卫子卓寻找甄文君已经九年有余,两人年少相逢过去这么多年又已从幼年长至及笈,面貌肯定多有改变,如何一眼就认出对方?就算有形状特殊的胎记可证,但她此时穿着衣服卫子卓根本看不见。要是说卫子卓慧眼独具,不如说她温情脉脉之态只是试探。
谢家能知甄文君其人其事,必定还有他人知晓。卫子卓或许早也现画像之谜被人透露,不如将计就计等待小鱼自行上钩,等小鱼暴露意图后再一网打尽。此刻她若是马上应承以为时机已到与卫子卓相认,怕是下一秒便会人头落地。
卫子卓一番好意没得到回应,甄文君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反而更加害怕,立即趴远了些,胆小如鼷双肩狂颤几乎要晕倒,以头抢地颤声乞求道: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奴什么也不知道!”分明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奴仆之态。
卫子卓依旧和煦耐心:“小娘子莫怕,我只是想问问你姓甚名何哪里人士?”
“回、回贵人,小奴姓甄双名上文下君,乃、乃是平苍建彰人士。”
“哦?倒是巧了,我有一故人与你同名同姓相貌相似,祖籍亦是建彰。只是分别的时间有些长了,样貌多少有些变化。你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果然如此,甄文君很庆幸刚才的陷阱没有一脚踏进去。她喉头滚动了一番,下了好大的决心才骨颤肉惊地再次昂。
卫子卓弯下腰,有点艰难地抚摸她的脸庞。甄文君这才现她一双腿似乎不能站立,行动全靠四轮车。卫子卓动作不便,甄文君便识趣地往前抻了抻身子,将整张脸放入她手掌中。
卫子卓四指托着她小巧的下巴,大拇指抚摸她的嘴唇和脸颊。深湖一般的眼眸里藏着甄文君看不太明白的情绪,似乎有些怜爱,又像是在细细琢磨眼前的食材如何烹制出更美味的晚膳。慢吞吞地品味着甄文君这张脸,甄文君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不知娘子可还记得你我从前之事?”
甄文君小心地望着卫子卓,眼神闪烁似在回忆,犹疑了片刻后道:
“回贵人,小奴从小长于建彰山野之中,父母早亡小奴独自下山讨生活,幸而被养父母收养。没几年好光景便遇上了灾年,家中实在揭不开锅才将小奴卖与牙人,进了戏班。小奴没福分认得贵人,怕是贵人记错了……”
卫子卓从袖中抽出一张素色的帕子,似乎没听见她的否认:“来,看你脸脏的。”
甄文君犹犹豫豫地挺直了身子,环视一圈周围比她困惑许多的众人,挨近卫子卓。
在她靠近之时,一直守在卫子卓身边徒手挡下江道常双刀的强壮女子双拳一紧,蓄势待。只要甄文君有任何威胁到她主子的举动,便会立即将甄文君的小脑袋捣个稀烂。
甄文君当然不会在处于绝对劣势之时动手,她乖乖听着卫子卓的话跪着不动,让卫子卓用柔软的帕子将她脸庞上的污垢擦去。
两人鼻尖挨得近,卫子卓手中很轻,仿佛生怕惊吓受伤的小兽。
近距离之下看这卫子卓冰肌雪肤,从脸庞到脖颈再至指尖,没有一点儿瑕疵。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灵动又沉稳的目光跟着手帕一寸寸地扫在甄文君的脸庞上。甄文君闻着她身上的木质香味心神不定。
弯腰帮忙擦拭了一会儿卫子卓便有些坚持不住,她直起身子,轻轻捶了捶酸痛的后腰,看甄文君一张小脸被她擦拭得干净,露出本来的面貌,很满意。
“不会认错,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甄文君。”卫子卓托着她的胳膊示意她站起来,“我幼时曾在绥东山脉落难,这双腿便是在那时毁了的。蒙你阿父和你相救才得以捡回性命。你虽不记得了但我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苍天保佑你我总算重逢,文君,此后便跟着我生活吧。”
甄文君微怔片刻,嘴巴张了张,似乎终于想起往事,跪地磕头道谢:“贵人恩义!”
卫子卓收回目光,身旁那位壮女奴立即会意上来扶住四轮车后的横把,慢慢地将车推走。
燎原班一行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正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四轮车突然一停,卫子卓回头看了一眼燎原班的残众,随意丢出一句:“都处理了。”
周围一圈暗卫整齐点头,引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声。
月娘吓垮了脸,扑上来抱住燎公子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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