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诏武四年(1/3)
李延意火卸掉了卫庭煦在万向之路上权力的同时,连带着从景帝开始便存在的廷尉署一块儿都给拆了,创立大理寺,负责中枢百官和京城之中的罪案。林奇出任大理寺卿。
这林奇是神初年间大司农林权宗族的弟弟,林家和左家从李延意还是长公主时就一直辅佐她。当初左旭和林权都在争斗中丧命,李延意登帝后追封二人,且一直都在安插这两家的人到中枢重要的位置上。
尚书令左赟雷厉风行,大理寺组建得飞快,而曾经的廷尉关训则被调任怀扬郡,任怀扬太守。
关训是武将出身,当初征战沙场屡立奇功,因身负重伤才从前线调了回来。如今李延意要建立一套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典狱,关训曾经对甄文君表现出的亲近更让李延意猜疑,不能再用。配到怀扬没取他性命已算仁慈。
怀扬地处聿南,和南崖相邻,是个四季炎热的山地,进出交通十分不便,比南崖还要偏远。万向之路不经过那儿,山路又万分难走,所以即便此地和南崖相邻,展依旧不好。
那儿的太守换了好几任全都待不住,想尽了各种办法调任离开。如今关训受了皇命被安排到怀扬,倒是让其他可能调任于此的人大大地安心。
关训从中枢二品廷尉高位掉下,变成了聿南边远山区的太守,这落差犹如从云端坠入泥中。
即将进入端午时节,往年每到节庆送礼之人络绎不绝,虽然知道这位关廷尉乃是冰壶秋月,绝对不会收任何人的礼,可收不收在他,送还是要送的。即便最后礼被推拒在门外,能在关廷尉面前混个脸熟也是相当必要的。
这调任文书还未下来,端午之时关府内外已是冷冷清清。
姜妄手里端了杯雄黄酒哈哈地笑:“你瞧瞧啊你瞧瞧,关奉典,你任廷尉这么多年,帮天子背了多少黑锅和骂名,如今用不上你了便将你往旁边一丢,连家奴都跑光了。这些年俸禄就那么点儿连喝口好酒都得思忖再三,马上就要远赴那东南僻壤,连个送行人都没有。你说你这廷尉当的,有什么意思。”
关训道:“关某在这个位置上恪尽职守并不是为了多拿俸禄,也不是为了离开时有多大的排场。”
“那是为了什么?关奉典,你且说那诏狱里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还不是天子一句话想要办谁就办谁?当初景帝设下诏狱就是为了除掉他的皇室兄弟们,好让自己的帝位稳固。多可笑啊,廷尉署的存在就是为了严刑逼供,诏狱就是个草菅人命的地方!皇恩浩荡,天子永远都不会错!这么多年来诏狱便是天子铲除眼中钉的武器,你就是那沾血的刀!”
姜妄将酒杯往桌上一扣,“啪”地一声碎了。
关训见他如此也不恼火,反而对他笑了一笑。
“你笑什么。”姜妄被他突然而来的笑容惹得心中一动,要知道姜妄认识他这么多年,似乎从未见他笑过。
“怎么会没有送行人呢。”关训望着他,“不是还有你么?”
调任文书下来了,由广少陵亲自送上关府。李延意催得紧,让他明日就启程。
姜妄想要说什么,关训给他使了个眼神,他好不容易憋了回去。待追月军的人走后姜妄才问他:
“家当都分给家奴了,你昨日还将最后一辆马车送给了回老家的张翁,现在天子烧着你的屁股让你快点儿滚,你用什么滚呢?就最后三十两,买了马车的话用这一路吃什么喝什么?别还没到怀扬就饿死在路上,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关训在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并不将这等小事放在眼里:“当初你我并肩作战时不也是吃野菜睡树上么?难道当过官便要落下一身的娇气病?走!”
关训一巴掌拍在姜妄的后背上,差点儿将姜妄拍飞出去。
“当初选择留在汝宁跟着你真是瞎眼,还不如回老家种地,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哎……”
“怎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别了,我被你养懒了,种不了地,只能跟着你让你养一辈子了。”
……
两人一人背着个空荡荡的包袱说说笑笑走出汝宁城,身后是巍峨阴沉的汝宁城,前方是广阔天地和灿烂夕阳。关训回头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多年的城池,只一眼,便没有半分留恋,和姜妄并肩,向着自由的天地而行。
“奉典兄请留步!”
有人在喊关训,关训回头一看,见甄文君赶着辆马车从城中奔了出来。
“甄将军。”
甄文君从马车上跳下,对他们二人抱拳道:“二位此次去怀扬路途遥远,没有马车如何是好?这匹马来自北疆,是匹难得的良驹。马车亦坚固耐用可以抗住这一路的颠簸。奉典兄这次调任怀扬正是被在下牵连……”甄文君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口袋,里面装满了银子,“在下要事缠身无法远送,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请奉典兄收下。”
关训就要推拒,姜妄太了解他的个性,马上挡到他身前将这一袋足够他们一整年花销的银子接到手中,美滋滋地向甄文君道谢。
甄文君将马车让给他们,双方道别。她一直看着马车一路向前,直到它消失在无尽的远方……
自甄文君和阿穹等人从积学府搬走后,阿歆便搬了进去。
府中没有家奴,一切都由她身体力行。
阿歆在外行军打仗多年,过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子,有人在旁盯着反而觉得别扭。
李延意给了她个符传,让没有官职的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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