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是分离的离(2/2)

放弃我最喜欢的工作，在家做全职主妇，我每天像个金丝雀一般被捆绑在空荡荡的家里，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遇到了我的初恋，我跟他说了我的痛苦，他说愿意带我离开。可是陆离那时只有五岁，我不舍得离开他，就这样又忍受了两年，我的初恋再次找到我，要求我跟他离开。我向陆离父亲提出离婚，请求他把陆离交给我抚养，可是陆离父亲不答应，那次我们吵得很厉害，我一气之下便逃走了。”

陆离妈妈轻轻擦掉眼角的泪，继续说：“后来我几次偷偷跑到家里看陆离，可是他却不再愿意见我。这些年我真的亏欠他太多了。”

正如陆离说的，或许我们还太小，无法明白大人的事，也无法切身体会他们的心情。但我知道，陆离的妈妈一定非常非常爱陆离，或许在她离开陆离的那瞬间，有过痛苦的挣扎，也有过深深的后悔。

“阿姨，您再给陆离一些时间，等他长大些，或许他就会明白您当年的苦衷了。”

陆离妈妈似乎被我的话点醒，她欣慰地点点头，“蓁蓁，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姨您过奖了，我妈老是说我长不大呢。”

“我该回家了。今天谢谢你，蓁蓁。”

我摇摇头说“没事”。

陆离妈妈站起身，向玩得不亦乐乎的江合招招手，小江合飞奔过来，扑进妈妈的怀里。

陆离妈妈蹲下身体轻轻地为江合擦去额头的汗珠，温柔地说：“小合，我们回家吧，跟姐姐说再见。”

江合乖巧地举起肥嘟嘟的小手，乖巧地跟我道别。

我望着陆离妈妈牵着小江合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转身回家。

“陆离江合”，或许这是陆离妈妈最美好的愿望吧。

南方的春季雨水特别多，淅淅沥沥地下得不停。从早读到语文课，窗外的雨就没停过。

今天语文课讲的是屈原的《离骚》，因为大部分人听不懂文言文，才早上第二节课，班里就已经睡倒了一大片。

袁师太却仍在讲台上不厌其烦地讲着实词虚词的翻译。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有谁能解释下这句话‘陆离’是什么意思？”

袁师太一提问，昏昏欲睡的班级忽然醒了一大半，有的人询问旁边的同学老师提了什么问题，有的人悉悉索索地翻开书本。

坐在后座几乎快睡着的顾子佩听到“陆离”两个字，以为袁师太点名陆离回答，连忙踢了踢陆离的椅子，“陆离，醒醒，老师刚才提问你了。”

陆离被踢醒，转过头用眼神询问我。

我指着课本上“陆离”两个字，小声地说：“老师没叫你，老师让翻译这个词的意思。”

陆离迷蒙地点点头，又眯起眼睛。

见没人主动举手，袁师太便随机点名。

“叶蓁蓁，你来回答下。”

我站起身，自信地回答：“陆离是修长而美好的样子。”

袁师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提问；“那你能说说这句话的涵义吗？”

我思考了几秒，特意将音量提高，“这句话指的是作者志向高洁不俗，在今天被赋予了美好的象征意义。比如我们班的陆离，我觉得他的父母为他取陆离这个名字，一定是希望他长大后成为一个品性高洁、出类拔萃的人，这个名字中蕴含着父母对他无限的期冀和爱。”

说完，我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陆离，不知何时他已经坐直了身体，在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向我，他的眼睛闪动着，像黑夜里的星辰。

老师表扬了我，让我坐下。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字：“陆离的离，不是分离的离。”

然后偷偷递给陆离。陆离盯着纸条看了一会，提笔写了几个字后，又递给我。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