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曼陀罗华(1/2)
蒋惜惜盯着喻无伤的侧脸,他明眸秀眉,鼻如玉葱,若不是残疾,真不知这样一个翩翩公子,要夺走多少女儿家的芳心。
“他的腿是怎么伤到的?”
“伤?没有,他天生即是如此,所以才取名无伤,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不要再遭受磨难。”
天生没有双腿吗?
蒋惜惜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一方面她对他深感同情,从出生时起,他所缺失的就不止一双腿,更多的应该是心灵上的磨砺吧,冷眼、嘲笑、不甘、痛苦,他不知将这些东西怎么揉捏消化,咬碎牙齿活血吞,才磨练出现在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另一方面,她心里又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世上的可怜人又何止她一个,同他比起来,折磨了自己这么久的东西,忽然间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但是轻松过后,她却更加同情起这个喻公子来,于是,她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连,久久都不愿离开。
突然,鼓声四起,由缓慢变得急促,樊荫拍拍她的手臂,“要开始献蚕花了,你看看,献花的姑娘你认不认得。”
蒋惜惜眯起眼睛,看到蚕神像背后的暗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她身穿五色衣裙,乌黑的头发没有束髻,像绸缎一般披在背上。她从门内袅袅走出,手里拿着一大捧晶莹透亮的白花。
“这是......樊晴?”
蒋惜惜差点认不出来,樊晴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但不知为何,这鲜些胭脂水粉堆砌在她脸上却并不突兀,她本就生的娇媚,下巴又尖又翘,眼下的卧蚕让她笑起来就像一朵盛放的桃花,桃花,当然是衬得起浓妆的,所以,她不献蚕花谁来献蚕花。
可是......
蒋惜惜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在樊荫身上,她和樊晴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为何却被镇上的人遗忘了呢,就连自己,在看到她们两人同时出现时,也能察觉出她们明显的区别,一个明艳,一个自然就黯淡,月华若是太盛,星星就会消失在夜空,一样的道理,不是不美,而是被另一个人的风头完全遮蔽住了。
“姐姐今天跳的真好,”樊荫羡慕的看着樊晴曼妙的舞姿,“她从小就善歌舞,我就差的远了,硬胳膊硬腿,娘常说我们两个虽长得像,其他方面无半点相似。”
是了,从小就不被重视,怪不得性格差异得这么大,蒋惜惜心里嘀咕了一句,又将目光转到大殿上。
樊晴的舞已经跳完了,她现在赤脚站在蚕神像前,将那束白得接近透明的花拿上去,轻轻放在蚕神的左手中。花儿随风摇曳,花瓣修长虬曲,花芯从蕊中探出,像是蚕儿吐出的白丝。
“这是什么花,怎么生得如此诡异?”
“曼陀罗华,一种只盛开在在坟茔上的花。”
“曼陀罗华,”蒋惜惜重复了一遍,“即便长在坟茔上,也不是很难采到嘛,为何只有喻公子能摘到它呢。”
“传说,曼陀罗华遇到有缘之人才会从坟头长出来,他人若想一见,真是难于上青天。不过它虽然长得诡异,花瓣像龙爪一般,但是,你看它的花芯,却像是春蚕吐出的丝线,所以,每年只要曼陀罗华一出,其它的花束自然被比下去了。”樊荫喃喃道。
“有缘之人,为何喻公子是它的有缘人呢?”
樊荫刚要回答,蚕神殿前却突然传来一声喝彩,原来樊晴已经献完了花,正施施然冲着人群行礼。蒋惜惜盯着那个大声喝彩的男人,她认得他,昨日,躲在暗门之后那个来不及穿上衣服的人就是他,原来他是樊晴的相好,只不过,从昨日樊晴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是谁?”
“他?”樊荫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他叫王遇臣,是王屠户的儿子,长得一副聪明样,其实这里,连半个鸡蛋壳都装不满。”樊荫指着自己的脑袋。
看来她也不知道樊晴和这王遇臣的关系,蒋惜惜暗自思忖,刚想将目光收回来,却发现喻无伤也在盯着他看,王遇臣“呱呱”的鼓掌,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在一起,里面,似乎充斥着旁人无法察觉的火药味儿。过了一会儿,喻无伤淡淡一笑,结束了这场无形的争斗,他转过头去,冲殿上那个袅娜多姿的身影轻轻的拍起手来,羽毛蒲扇被他加在两指之间,扇出的风将他鬓角的发都吹乱了。
他,也在心里恋慕着樊晴吧。
蒋惜惜正到了情丝纷动的年龄,对于这种事格外敏感,再加上她本就对那喻无伤颇怀同情之心,所以一时间,竟暗自神伤起来,久久都不能释怀。一直到了晚上,她躺在床榻上,脑海里还盘旋着喻无伤那副淡淡的、与世无争的模样。她的心像是被剪开了一个豁口,似乎一辈子都无法将它补好粘牢。
窗台上白影一动,把蒋惜惜惊得坐直身子,看清楚来者是谁后,她稍稍舒了口气,但还是忙不迭的从床上起来,”mī_mī,你怎么又来了,今天没有老鼠了,你还是快走吧,一会儿被她们瞧见了,又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白猫不理会她,身子贴着窗棱倒下,露出肚皮撒起娇来,蒋惜惜无奈,只得推门走出去,掐着它的身子将它抱起,急匆匆的朝院外走,“不是我恩将仇报,可是客居他乡,我总得守别人的规矩,不能招来麻烦,下次我一定给你买肉吃,这次你就乖乖离开,莫要为难我了。”
她边说边来到门口,刚将院门打开一条缝,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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