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庙(1/2)
蒋惜惜猛地坐直了身子,手指紧紧抠着窗户:是秦应宝,他抱着谢小玉的人皮,坐在街边轻轻的唱着什么,柳絮纷飞,从半空打着旋儿落下,覆在他的头上、脸上,他却毫不在意,只将那人皮紧紧搂住,仿佛抱住了整个天下。
马车飞驰过去,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蒋惜惜才身子一软,瘫在马车里,她笑:以前我还同情你,现在看来,我们两个倒没什么分别,一个和所爱之人阴阳两隔,一个为了逃避赐婚而浪迹天涯,也算是同命相连了。
黑洞洞的城门就在前面,蒋惜惜忙放下帘子,程牧游下车和把守城门的士兵们交涉了几句,车子便继续前行,一路朝着西南方驶去。天光微亮的时候,马车停下了,蒋惜惜抱着迅儿下车,恋恋不舍的在他的脸蛋上亲了又亲,“迅儿,你要听爹爹的话,好好读书,长大了报效国家,像爹爹一样,做国之栋梁。”
“姐姐,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陪着迅儿了?”迅儿嘟着嘴哽咽,泪水沾满了脸颊。
“我......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姐姐保证,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想着迅儿,念着迅儿,永远将你装在心里。”
两人抱着哭成一团,程牧游等他们哭够了,这才走上来,他看着蒋惜惜,将一封信交给她,语气中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淡定,“你一直朝西南方走,骑马走上半月,就会到达蜀地,到了那里后,你去寻找一个叫做淡水镇的地方,将这封信交给一户姓樊的人家,他们见了信,自会收留你。蜀地出美食,景致也好,你就在那里游山玩水,吃喝享乐,半年之后,我去接你回来。”
蒋惜惜捏着信的手抖了两下,“接......接我回来?我还能回来?”
程牧游嘴角微微翘起,“我研究了那于芳几日,现他满身污点,要想抓住他的错处,一点都不难......”
“大人,你不能为了我去冒险。”
“就算不是为了你,这个人也留不得了,”程牧游两手按住她的肩膀,轻轻一笑,“你不用担心,伤敌一千,也不一定就会自损八百,于芳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安心在蜀地等着便是。”
蒋惜惜咬着下唇,轻轻的点点头,她跳上马,又一次看了程牧游和迅儿一眼,这才朝马屁股上一拍,朝着西南方绝尘而去。
迅儿拉着程牧游的手,“爹爹,惜惜姐姐不久就会回来,对吗?”
“一定。”
***
风雨兼程十几天,蒋惜惜终于来到蜀地,这里气候湿润,温度也比北边高上不少,亮得白的太阳挂在正空,将知了都赶了出来,趴在枝头拼命的舒展压抑已久的歌喉。
蒋惜惜闷热难耐,她从马上跳下来,手做成凉棚朝前望。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茶园,春天,茶树脱下了暗绿色的衣裳,露出娇嫩的新芽,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碧海,煞是喜人。
“应该就是这里了。”她心里暗自嘀咕,刚才找人问路,那人说淡水镇的镇民产茶养蚕,若是看到了茶园,那镇子也就不远了。
蒋惜惜心里一喜,随后又多了几分忐忑:也不知那樊庆峰到底是什么人,和程大人的关系究竟怎样,愿不愿意收留她这个逃避朝廷赐婚的“旅客”,若是他有所顾忌,拒绝了她,那今后可要怎么谋得一番生路呢?
正想着,身后的马儿突然不耐烦的撂起了蹄子,蒋惜惜回头去抚摩它的鬃毛,却现背后的天色不知何时变暗了,乌云大朵大朵的从远处赶来,不一会儿就染黑了天穹,冷风也从阴云的缝隙中漏下,瞬间就将她被汗浸透的衣服吹干了。
蒋惜惜打了个哆嗦,心说这里的天气果然与北边不同,说变就变,刚才还艳阳高照,还没走几步,就已经风雨欲来了。
正想着,雨水已经大滴大滴的砸落到身上,她忙从包袱里取出斗笠戴在头上,纵身上马,靴子在马屁股上一踢,朝着茶园的方向跑去。可是,她低估了这里和茶园的距离,它看似就在不远处,实则却和她隔着一座山,只因那茶园太大了,漫山遍野无穷无尽,所以造成了视觉上的错觉,其实从山脚下绕过去,还要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
在雨中奔驰了一刻钟光景,她才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只是,被雨水侵扰的焦躁不安的马儿却越走越慢,山路泥泞,它走几步就滑一下,在小心翼翼的踱了几十尺之后,它终于不再满足于蒋惜惜的安抚,四蹄站住,一动不动,不愿再朝前挪上半步。
蒋惜惜掏出一把干粮放到它嘴边,它吃了,满意的喷出两道白气,脚下却仍是不动,甩甩鬃毛上的水珠子,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树荫下的一方安稳。
蒋惜惜长叹一声,“算了,我知道连日奔波,你也累了,我们找处地方歇脚,等雨过天晴了再上路吧。”
说完,她踮着脚朝前看,希望能找到一处荫庇之地,没想,还真让她找到了,树丛里隐约现出一道红墙,墙里面有三个灰色的尖尖的屋顶,俨然是一座山庙。
蒋惜惜兴奋的照马背上猛拍一下,“懒虫,走吧,前面有座小庙,我们进去歇歇脚,说不定还能给你讨碗水喝。”
马儿像听懂了似的,不再耍脾气了,被她牵着慢悠悠的朝山上走去,顺着山路没爬几步,他们就到了小庙门口。
门开着,一眼望去,只见三间大殿,一主两副,旁边的两座关着门,中间那座门敞着,里面立着一座雕塑,上半身隐在阴影中,看不清,从下半身青色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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