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性挤兑 是为何(1/1)

高道乾从蓝老头、郑屠和青年言谈中得知，这董歆是在为书斋的事情发愁。

临安是大宋行在，读书人自然要多，所以书局书斋自然也就很多，在临安余杭门内的翰墨坊，就聚集了临安城内绝大多数的书局书斋，这些书局书斋，基本上都是售卖自己印制的书籍。

而所谓行在，就是临时首都之意。

所以，虽然临安书斋很多，但是翰墨坊里就有十几家，以往书斋生意还过得去，可半年前，翰墨坊里突然冒出一家名为智妙斋的书局，不仅各类书籍都有售卖，而且要比别家低下半成。比如，一本《论语》别家售价一贯，他只收九百五十钱，自然众人都会到这智妙斋购书，其它书局书斋自然就少有人问津。逼得坊间各书斋无法，只好跟着降价。待众人都降价后，智妙斋又再次降价半成，一句话，这智妙斋书局就是要走以价取胜的路子。

按照这董歆说法，书斋印制书籍售卖，利润本就不高，如果他们再跟着降价，那就要赔钱。可不如此书斋就无人光顾，时日一久，这书斋非关门不可。青年所在书斋东主无奈之下，只好咬牙跟着降价，再在私底下印制小报发售，以便用小报收益冲抵降价亏输。

只是不想，这小报今日被临安府越级查没，找人说项，才好歹交上三百贯了事。经此一事，东主灰心意冷，决意不再开这书斋，准备克日变卖书斋回乡耕读，以少却这许多烦恼。而书斋易主，接手东主自不会再做这赔钱的生意，而要这董歆在寻常店铺里做事，读书人的面子又放不下，董歆就是为这事烦恼。

一番话让蓝老头和郑屠听了，也是摇头叹气没有办法，郑屠更是破口大骂这智妙斋的东主不是东西。

恶性挤兑，古已有之，只是这智妙斋如此作为，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他总不想这偌大的临安城，最后只剩他一家书斋吧？

高道乾思衬了半晌也没个头绪，想着想着，高道乾不由心中一动。

有宋一朝，虽不抑商，可商人的地位却还是不高，在这个世界上要想滋润地活着，不仅要有大量钱财，还要有受人尊重的社会地位，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而要获得这样的地位，这开办书斋就是一条捷径，要知道，这大宋朝可是严重地重文轻武，有了这书斋，自己“写”些东西出版，不仅能赚钱，还会很快获得文名，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董兄。”

高道乾略探探身看着董歆问道：“你们这书斋既要出售，可知售价几何？”

高道乾的话，让蓝老头和郑屠、巧儿姐都是一怔。

郑屠吃惊地张大嘴问高道乾：“小哥，你莫非想做这书斋生意？”

见高道乾笑而不语，巧儿姐也担心地说道：“高家哥哥，这智妙斋东主明着就是广有钱财，就是想把其它书局挤兑走了事，你若接手，岂不是也要只赔不赚。”

见高道乾询问，董歆先是大喜，随着郑屠和巧儿姐两人说话，脸上喜色又很快黯淡下去。

董歆点点头，无奈地叹口气对高道乾道：“郑大官人和巧儿姐所言不差，小哥若接手这书斋，也是一样赔钱，只不过换了一人而已，还是作罢吧。”

蓝老头虽然未出声，可看向高道乾的眼神也是劝阻之意，高道乾扫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

“无妨，董兄只是先告诉我你这书斋情形，所售几何就可。”

见高道乾执意如此，董歆只好把书斋的情形仔细给高道乾讲了一番。

按照董歆所讲，这书斋东主姓童，是个老实本分的小本经营商人，经过这些时日一番折腾，早已亏尽本钱，现今只在临安城里有一座价值二百余贯的小院，再有就是这书斋。

董歆报出的他家东主宅院竟然价值二百余贯，不由吓了高道乾一跳。前世读书时，可是在《宋史食货志》上看到过，说跟随高宗赵构南迁的黎民百姓“从者如市”，“四方之民云集两浙百倍于常”。就是说，北来追随朝廷的百姓、官员甚多，以至临安房价也是奇高，可万没想到，这一处小院竟能价值二百余贯！按照高道乾的计算，大宋的铜钱一文大概和后世一块钱相差不多，一处小院就值这么多钱财，那岂不是快要赶上她穿越前北、上、广、深的房价不成了？

高道乾心下吃惊，暗想，也不知他这院落小到何种程度，若是小的可以，恐怕倒和后世的四合院有一拼。

至于那书斋，谈起来董歆倒是情绪渐高，一扫颓丧，看得出这董歆对这书斋很有感情。

按照董歆所讲，这书斋面积很大，当初他这个东主盘下来时也是适逢原东主事急出售，只要了他三百贯，现在书斋除了董歆还有一个伙计，三个雕工，现在出售也不敢多要，哪个接手只索要四百贯。

听完董歆述说，高道乾更加定下心来，心中决定一定要去看看，这智妙斋敢于得罪同行，恶性挤兑，到底为何？

当下，高道乾和董歆越好，明日傍晚他要去翰墨坊见董歆的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