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情话(2/2)

布依循着他手指望去，谷中下过雨，未开，林子又相对潮湿，那落叶泥土上，果然有几处爪印，形状大小，十有八九便是老虎。

布依心中微微一惊，不想秦放观察如此细微。只听秦放继续道：“此处是老虎活动范围，又少有人来，它嗅到陌生气息，定会前来窥探。咱们只消在这等便可。”

秦放从树上扯了几片蒲扇大的叶子，铺在地上。两人席地而坐，以逸待劳。布依道：“我累得不想动。”

秦放道：“你一动也不动，我来收拾它。”从靴中拿出柄匕首，漆黑刀鞘，甫一拔出，凉气袭人，刀锋凛冽。

布依啧啧两声，“王爷身上无俗物啊。”

秦放把玩着匕首，布依则倚着树杆假寐。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身感觉一阵凉意，身后寒毛微微竖起，布依掀了掀眼皮，低声道：“来了。”

风吹草动，茂密的草丛间隙中，隐现出一只斑斓大虎，虎目森森，警惕打量着这林中的不速之客。

秦放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仍旧把玩着手中匕首，布依则仍旧假寐，只是周身发紧，两耳竖起，随时准备这森林之王的扑来。

那虎在草丛中窥视片刻，慢慢踱出，步子优雅不说，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瞧着二人，虎啸连连，声震幽谷，扑愣愣声响，鸟儿成群逃向空中，片刻后，林中死一般寂然。

那老虎绕着两人转了数圈，两次作势要扑，却又在半空停下。它记忆中见过它的人要么吓瘫在地要么骇叫着踉跄逃走，还从见过有像两人这般漫不经心的。又或许它感受到秦放身上散发的杀意，不敢轻举妄动，几番作势后，这虎突然掉转身子，跳到草丛眨眼不见了。

秦放蹭地一下站起，“竟然逃了！”

布依嘿地一笑：“谷中掉下个王爷，这虎大王说不定去呼朋引伴，‘来吃王爷肉啊来吃王爷肉啊’。”

秦放笑道：“好，那我就送上门去。”

两人循着虎印追去，走得片刻，只听耳边呼啸大起，身后寒风来袭，原来这虎并未真正离开，只是绕到两人背后伺机来袭。

两人就地一滚，毫无默契地滚向两旁，滚到一半被手上的链子扯了回来。也是巧极了，那虎一扑落地，身下便是铁链，两人顺势用链子勒向虎颈，秦放匕首划过虎肚，白光一闪，那虎狂怒中大吼一起，却已挣扎不了，肠子内脏泄了一地，溅得两人浑身是血。

眼下无血，这虎皮却是湿漉漉的，秦放称这虎居之处必有河流。两人拖着虎尸循迹前行，渐渐听到河水呜洇之声，没多远便看到一条宽约丈许的河流，溯河直上，源头是一挂瀑布，自崖顶飞泄而来。

距离瀑布不远，有一洞口，隐密在茂密的树丛中，若不是传来阵阵嗷嗷叫唤之声，两人轻易发现不得。

这洞口便是这虎的老巢，内有一只虎崽卧于草丛中，比猫大不了多少，眼睛还未睁开，蹒跚地站起身，听到动静，本能地发出低嗥声，沙哑稚嫩。

大抵毛绒绒的东西都讨女孩子喜欢，布依一把抱起，道：“真可爱。”

秦放道：“现在可爱，长大后凶狠地便要吃人。”想杀又停住，“既然你说可爱，留着也不妨。但别教它看见咱吃虎肉，这未免太残忍。”

布依嘿嘿笑，“既然吃肉，就别说什么残忍不残忍。”

虎穴中有一堆堆骨头，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里侧还有一只被吃了一半的羊，几个也不知这虎是弄来做什么用的破盆。

秦放就地取材，把破盆、羊肉洗涮干净，生火煮了羊汤。趁着煮羊汤的空儿，剥了虎皮，架起来烤了虎肉。

秦放这边忙得满头大汗，布依却躺着翘着二郎腿。秦放道：“你也不知道帮忙。”

布依道：“我就是懒，我就想冏懦浴！

羊汤汩汩煮开了，布依喝了一口嫌太膻气全吐了，秦放摘了几粒青果扔进里面，倒也去了去膻气。至于那虎肉，秦放烤得外焦里嫩，肉质也筋道，布依一连吃了两大块，油顺着指缝便流了下来。

秦放道：“好吃么？”

布依哪顾得上答他？吞了一大口方才含糊不清道：“好吃。要是加点盐更好了。你吃的好吃么？”

秦放道：“没滋没味儿。”

布依道：“那是饿得不狠。”

秦放道：“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失去了味觉，哪怕山珍也不知滋味。”

秦放说这话时正慢条丝理地撕着虎肉往嘴中送去，看似漫不经心。布依一怔，抬头望他，恰巧秦放也向布依瞧来，眸光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