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母亲(1/2)
西秦一入深秋,气温就像是跳崖一样的直线下降。
烈王府里盛开的菊花不知怎么的焉头巴脑地垂成了几条,好似打理的人不再精心。
尤其主院里的花,甚至隐隐显露出了颓败之相。
随着一声哀婉的长叹,一只素手将沾染着墨迹的狼毫搁下,看着下方一团团漆黑的墨点怔愣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烈王妃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脸色惨白的不像个正常的人,倒像是贴了金纸的假人。她清咳着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氅,将铺平的纸叠了叠塞进信封中。
“有煜儿的回信来吗……”烈王妃的指尖冻的发青,丫鬟连忙将一个精致的小手炉递到王妃的面前。即便是在室内,她也冷的不行,一点都不像西秦土生土长的儿女,必须要披着厚厚的外衣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会冻晕过去。
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每日睡得着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让原本雍容端庄的烈王妃变成了现在这个稍稍吹一点风就会咳个不停的体弱多病的药罐子。
“王妃……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女官忧心地劝道,并不直面回答烈王妃的问题。她犹豫了好半晌,才说道:“眼下祁罗江边的消息都封锁了,什么信件都传不进来呢。”女官意有所指的说,好像没有元煜的回信是因为消息封锁,而不是因为元煜不愿意回信一般。
烈王妃心中了然,垂眸半晌,难掩面上的苦笑。
“灿儿呢?”她问道。自从上次和元灿争吵过后,元灿就鲜少单独跑到她院子里来跟以前一样伏在烈王妃的膝头撒娇。后来又发生了秋猎的事情,许是女孩子怕丢脸,面子上过不去吧,元灿甚至常常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乐意出门,更遑论来看看自己了。
女官欲言又止的看看王妃,摇了摇头。
烈王妃以袖掩唇,再次咳了几声:“咳……陪我去外头走走吧,总是呆在这屋子里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王妃,您的身子……”女官劝阻了声。王妃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少眠少食,面色凄苦,时常晕吐,还会剧烈咳嗽。请了御医却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只说是王妃的心病,因着二公子的事情忧心过虑,需要放宽心思。
可是儿子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是说放心就放心的呢。
女官摇了摇头,替烈王妃取过一件更厚实的大氅来换上。不过王妃说的也是,整日憋闷在这屋子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出去走走也好。
烈王府的花开的不怎么好,因着主人并没有什么打理的心思。
烈王妃在女官的搀扶下,漫步在自家王府的院子里,心情却半点没有因为看到这些打理的并不好的花儿有所改善。
秋风呼啸着带着凛冽之势生硬地擦过烈王妃的脸颊,让她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的郁卒苍白了。
在女官的帮助下烈王妃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咳嗽之声越发的凄楚响亮。
“要不咱们还是回院子去吧?”女官担忧的询问烈王妃的意思。
烈王妃摆摆手摇了摇头,随意指了个方向道:“去那边走走吧。”
女官望了一眼,王妃指的是大公子的院子方向。她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不知道王妃现在正在想什么,仍是搀扶着她朝着那方向走去。
烈王府占地广,院子和院子之间更是相隔甚远。平日里王妃就算是散步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方来的,今日却是固执的宁愿慢吞吞的挪过去,也不愿意调头回自己院子里去。
大抵是找那位叶姑娘有事情吧,女官心道。
元大公子的院子里并不安静,鸡鸣狗吠的欢乐声不绝。
女官心中闪过一丝怨怼,在这个关键时候,整个西秦都在担忧祁罗江的战事,这位莫名其妙的叶姑娘却好似没事人一般在自己的院子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就玩,半点没有担心的模样。
即便是她不关心西秦的内乱也好,前往征战的大公子怎么说也是她的意中人吧?怎么半点都没有担心大公子的意思呢!
她搀着烈王妃站在院口,因大公子不喜人多,是以直接回绝了烈王妃要给他们院子配备人手的事情,只留了一个哑丫头在院子里伺候着。眼下她们站在院门口,半个上前招呼的人都没有不说,可能都没人发现她们的到来。
哑丫头比刚进府的时候活泼了许多,也爱笑了,正拿着一个藤球和小白玩耍着,丢出去再让它叼着捡回来。同时一起玩乐的还有一只尾巴光秃秃没有半根毛的山鸡,不过那山鸡的目标不是球,而是那只白色的狗。
小白追着球活蹦乱跳,山鸡就同样追着小白,阴险的躲在一边时不时的偷袭它几下。很是自得其乐。
听说这只山鸡是大公子在秋猎上带回来的,跟那可怕的熊狼一起,只不过熊狼被放生了,山鸡却自己留着不愿意走,死死的跟着小白,它走到哪自己就跟到哪,好像是准备誓不罢休的报仇。
连一只动物都有这么执着的心思,说起来也是烈王府的一大趣事了。
哑丫头跟小白和山鸡玩的开心,并没有发现烈王妃的到来。
叶挽坐在廊下,正表情闲适的抄着手笑看着院子里的闹剧。她恬淡的脸如白玉般瓷实,就像个漂亮的娃娃,只是这娃娃身上所蕴含的气势和危险也同样不是一般人就可以看出来的。
她杏眼微斜,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烈王妃,笑道:“王妃。”
烈王妃点了点头,走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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