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蓬特人“又快又好”的船(2/2)

“当然是热闹无比啦，”老头子脸上的阴云越来越重，“萨瓦瓦可是东方最大的港口呢！您想呀，大海对面的亚洲人，南面的蓬特人有什么好东西，都要从这里卸货呀……真是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戒严呢？瞧呀，这里突然变得空无一物，我还有些不适应呢……”

“伽卡尔老爷，”公主突然插话道，“是因为来了海盗吗？”

“海盗？”老头子苦笑起来，“海盗敢来这里？这里可是坚强的萨瓦瓦要塞呀！再说了，还有蓬特的战舰停在这里，就算是给那些最残暴的亚摩力人1000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呀！”

“是……是因为我们遇见的那些希克索斯人？”公主勃然变色，“他们侵犯了这里？或者说，要侵犯这里？”

“那些希克索斯畜生？”伽卡尔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他们可是往南方走的，这里是东方呀……相隔很远呢！唉，那些大头兵什么都不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这老头子一直在困惑地唠唠叨叨，不一会儿又突然变得快活起来，开始指着码头上这里那里的地方，大叫大嚷着“这里原先堆满了上好的绿松石！”“这里可全都是蓬特来的上好的没药”之类的话。

不知不觉间，人们已经走到了距离最近的一搜蓬特木船前。

殷戍看着那艘船不过一人多高的瘦弱船体，看着船体外那些黑黢黢的、斑驳的粗糙木条，看着高高耸立的细桅杆，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就是伽卡尔反复赞美的、红海上“最快最棒”的蓬特战舰呵！

“瞧啊，这就是蓬特的船咯，”老头子一脸轻松，“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再过几天，您和您的女伴就要在那上面呆上很久啦，到时候可以看个够！”

“我想上去看看。”殷戍斩钉截铁地说。

“上去？”伽卡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哎呀，孟图老爷，您着什么急呢？瞧呀，我们在‘爱情之家’只待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出来了……依我看，我们干脆回去好好睡一觉，等到下午阳光不那么强烈的时候……”

“我们上去吧，”殷戍毫不妥协，“应该有人守船吧？”

老爷子毫无办法，只好摇了摇头，朝着船上扯开喉咙喊了起来。

相邻的几艘船的船帮上突然都伸出了好几个裹着沉重头巾的黝黑脑袋——果然有守船的蓬特人！

伽卡尔扯着嗓子，用殷戍听不懂的蓬特语喊叫了半天，船上的人终于行动起来了，吃力地放出一张长长的跳板，砰的一下摔在了码头上。

殷戍颤颤巍巍踏上了那根细细的、看上去随时就会断掉的长木板。

……

码头上的这几个人终于上到了甲板上。十几名满脸大胡子的蓬特人一拥而上，围着伽卡尔老爷唧唧呱呱说个不停；而那老头也满脸通红情绪激动，大声争辩着什么。

殷戍一下子紧张起来——莫非那些家伙心怀不善？

“啊，蓬特人真有些可笑，”公主突然扑哧一笑，“他们的阔阔塔老爷延误了好几天，却来怪罪伊涅特的人……他们怎么不想想，正是伊涅特的胡尼救了那几个蓬特老爷的命呢！”

“图雅，你……”这家伙突然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你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公主微笑着点了点头。

殷戍心中一动，却不再说什么，而是认真观察起这艘“又快又棒”的战舰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敬畏之感——这可是一艘比萨拉米海战的希腊帆桨战舰足足早了1000年的、他所知道的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一艘属于神秘的文明的神秘的船！

这艘船外观上看上去瘦弱狭小，但是甲板的宽阔却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一块至少长30米、宽4米的平坦表面正铺在他眼前。

甲板上到处都堆满了木箱、木桶、陶罐、绳索以及杂七杂八瓶瓶罐罐的东西，简直让人无处下脚。而甲板中央竖起的桅杆足足有20米高，横桅包裹着船帆放到了桅杆的最底部，就那么随便混合着一大堆绳索堆积在几个大木箱之上。

殷戍也不理会伽卡尔老爷同蓬特人没完没了的争执，而是开始沿着船舷一点一点察看。

一名年轻的蓬特小伙子注意到了他，默默地跟了上来。

他看到，就在船帮下，堆积着大量的长柄船桨、长矛、箭袋，以及收纳在芦苇编制的大口袋中的无数圆圆的鹅卵石。

“我有个问题请教一下，”殷戍友好地看着那位默不作声的蓬特人，“请问，如果在海上遇到了敌人，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呢？或者说，蓬特是用什么方式打海战的呢？”

公主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话翻译过去。

那个小伙子顿时一脸惊讶之色——他可没有想到，从伊涅特千里迢迢赶来的这位带着一美一丑两个女人的稀奇古怪的“孟图老爷”，竟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一上来就问他怎么打仗！

不过，在年轻人好卖弄的本性驱使下，这家伙还是滔滔不绝、连说带比划絮叨了半天。

殷戍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海战——或者说，海上的“斗殴”——果然和小努彦说的，以及他风闻的杂七杂八的传说一样，极其原始，极其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