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勘察现场 2(1/2)
自秦汉以来,我国幅员辽阔,民俗各异,朝廷不可能派遣官员深入每一个市镇,历朝历代几乎都实行“邻保”制度。不管是收税征兵,编造户籍,亦或是劝农问案,都是知县问责户长,户长追究里正,里正管理乡邻。当然,其中也包括宗族乡绅对族人的约束。
今日,王大成在王铁牛的家门前上吊自尽,虽说不是杀人qiáng_jiān的大案,但知县若是追究起来,户长和里正皆脱不了干系。更何况乡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十里八村都会嘲笑他们村风气不好,大家全都脸上无光。沈达允身为县尉,竟然只顾着认儿子?
他们隐隐觉得不对劲,但眼下这种时候,哪顾得上细想。户长赔着笑脸说:“沈大人认亲,自然是最重要的事。他日必定送上贺礼。”里正急忙在一旁附和。
沈达允满意地点点头,对着王铁牛说:“铁牛,咱们省了那些繁文缛节,你和阿西一样,唤我一声义父,这事就算成了。”
王铁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小翠听到外面的动静,隐约猜到一定是沈西想要帮他们。她赶忙推了王铁牛一下,对着沈达允唤了一声“义父”。
张文峻看着这一幕,目光再次落在沈西身上。晨光下,沈西仰着小脸,轻轻握住小翠的手,好似在向她承诺什么。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个冲动莽撞,被人宠坏的女流氓,就算她本性不坏,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混子。他负手而立,扬声说:“沈县尉,私事办完了,也该办公事了。”
沈达允不甚恭敬地回了一句:“是,大人。”随即,他吆五喝六地驱赶围观的村民,安排捕快保护现场,替目击者录口供。
张文峻的目光追随沈达允,好似在评估他的能力。此刻,他身穿藏青色常服,肩上披着颜色略深的披风,脸色略显苍白,神情带着几分疲惫。客观地说,他身姿挺拔,每当微风吹起他的黑发,他就像迎的风采,在一群百姓中间更显得鹤立鸡群。
装什么装,一个好色的酸臭文人罢了,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沈西暗自腹诽,远远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赶忙迎了上去。来人是丁伯仲的爱徒风无瑕,以及丁家的管事。
“风师兄,丁管事。”沈西作揖行礼,问道,“先生的身体好些了吗?”
风无瑕回了一礼,说道:“多谢沈姑娘关心,先生依旧在服药,所以不便前来。”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张文峻身上,“想必那位便是新来的知县大人吧。”他三十出头,穿着一身士子服,又长着一张国字脸,天生浓眉大眼,比清瘦的张文峻更有朝廷命官的威仪。
沈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点头,“师兄请随我来,我替你们引见。”她不情不愿地走向张文峻,胡乱拱了拱手,“张大人,这位是丁先生的高徒风先生,风无瑕。”
张文峻看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仿佛在说: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礼说话?
沈西不甘示弱地瞪他一眼,只差没有脱口而出,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风无瑕察觉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笑着打圆场:“张大人,在下风无瑕,师承丁先生门下。沈姑娘如同我们这般学子的妹妹,烂漫率真,随性惯了,勿见怪。”
张文峻正色说:“阁下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风无瑕拱手回道:“恩师刚刚得悉,王大成自尽了。恩师自春日开犁之日,一直忙于农事,前几日因为操劳过度病倒了,至今卧床不起,只能遣在下问一问情况。恩师说,若是张大人有什么吩咐,我等须倾力相助。”
“多谢丁先生的好意。”张文峻回了一礼,没再多言。
风无瑕有些尴尬。之前那些知县,上任第一件事便是亲自上门拜会他的恩师,这位张大人倒好,竟然连一封问候书信都没有,真是年轻气盛!他清了清喉咙,低声说:“另一件事,张大人应该有所耳闻,王大成的妻子得了失心疯。先生担心她无人照顾,已经命丫鬟把她接去府上……”
“这样恐怕不妥吧?”张文峻回头看他,“我听说,丁先生替人写过状纸,也算是珥笔之人,他应该知道——”他顿了顿,“不管王大成是自杀还是他杀,衙门都需要第一时间找他的未亡人问话。”
风无瑕听闻这话,有些不高兴。所谓珥笔者,以前是指史官、谏官上朝常常插笔于冠侧,以便随时拿来做记录,如今却是指那些私底下替人写状纸,寥以糊口的人。那些人,多半都是些落榜的举子秀才。他笑着解释:“张大人误会了。先生心怀百姓,遇不平之事才会挺身而出,为百姓说话。”
“是吗?”张文峻淡淡地应一句,又把话题转了回去,“既然王大成的未亡人在丁先生府上,我让沈县尉派人把她送去衙门。”
“这……”风无瑕面露犹豫,“多位大夫确诊,她因为惊吓过度,失了心智。张大人恐怕问不出什么,还不如让她暂时留在先生府上养病。”
张文峻回头看他,正色说:“按律法,她作为王大成的未亡人,必须去衙门接受问话。本官派衙差去丁府接她,丁先生会阻挠本官吗?”
“当然不会。”风无瑕急忙摇头,“先生只是担心她的身体。”
“有劳了。”张文峻轻声吐出三个字,朝沈达允走去。
风无瑕看一眼他的背影,皱着眉头问沈西:“三娘,张大人是不是对先生有什么误会?”他们在人前称呼沈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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