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关机再重启(2/4)
他对我举了举杯子,我们是用杯子喝,加上泡沫,一次干杯也只有半杯啤酒,所以,我们喝酒的时间就会非常长。年轻人,不喝到半醉,是不可能散场的。“庄哥,你的理解太大,我说说我的理解。佛祖当年出家,为的是什么?是解决烦恼问题吧?”
我被迫点头:“对,离苦得乐。”
“如果不能够得到快乐,那就背离了当时的初衷。不管那种快乐是以何种形式表现出来,但他自己肯定知道。他不可能沉醉在痛苦中宣扬佛法。况且,他说的法门,是解脱之道,对于解脱,我了解不深,但至少是轻松自由吧?如果不能让人感受到轻松自由,那就没有解脱。”
不得不说,他的话从原则上讲,我还驳不了他。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好像有点享乐主义色彩。
而随着精致的菜肴一个个端上来时,我发现,他的问题不在概念推理上,而在定义上。
他所说的快乐与烦恼,是如何定义的。
佛所说的人生烦恼,是指生老病死,他所说的快乐,是洞察人生真相的法喜,法喜是没有缺憾的圆满的快乐。
而我总觉得,小黄所谓的烦恼,只是生活中的情感烦恼,而他所说的快乐,只是心理和感观上的快乐。
我问到:“也许你追求的方向,表面上跟佛一致,但我总觉得,你们对快乐的定义不同。人家说的是大概念,关于整个世界,整个时间和空间。关于人生或者说,是全部的有情众生,对不对?”
“我果然没看错你,庄哥,你是高手,对佛法不是一般的了解。”
其实,我自认为我是小学生,或者说是学前班水平,起码基本的佛经,我不能懂,就是有前辈教导,我对《证道歌》也无法建立理解的框架。在实践上,我连妍子都不如。我的水平,就像一个没学过拼音的人,根本看不了文章。就像不会拿笔的人,根本写不了字。
一个人,不管他多么聪明,如果没进入这个专业,是不具备评价别人的能力的,更无法评价自己。小黄高看我,其实原因是他高看他自己。他自己刚会说话,就称赞我这个会两首儿歌的人。在别人眼里,我们如同不认字的儿童。
不是你会看书,就有知识,你没经过的地方,不要凭几句文字来评价风景。
“庄哥,老实说,我如果在工作和生活上不关机,根本遇不到你这样的人。我好久没跟别人争论这些形而上的东西了,包括哲学宗教,今天碰到你这样的知音,太过瘾了。这种感觉,也只有过去在大学宿舍里的夜谈会,才有过的。”
我理解他的繁忙和孤独。在大学时,因为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并且大家知识水平相似,所以争论起来很有意思。可以说,当一个人,能够跟你长期争论一些纯理论问题时,差不多,你们就有相似的水平。而找到相同水平的人,在大学里,概率最高。
“坦率地讲,你指出的概念问题,我知道存在。我说的是小概念,你说的是大概念。但是,它们总是方向一致的,对不对?古人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似觅兔角。许多大师都说过,佛法不离世间法。做人都不成功,做佛也不能。对不对?”
我不得不点头,他所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从内心讲,我相当不喜欢他开关用的那个词:“坦率地讲”。这是大学文科老师最喜欢用的一个词,每当听到这个词时,我回忆中的感觉就是,讲话的人,不坦率。
争论有时会感情用事,体现着某种立场上的真实。我不得不说到:“你所追求的所谓烦恼与快乐,其实不用佛法,也可以暂时得到解决。”
“什么意思?”他放下刚举到嘴边的酒杯,向我探头靠近,尽管我们隔着一个桌子,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眼神里的火光。
“你只是钱不够多,兄弟,当你真正实现财务自由时,你所面临的问题,大多是可以解决的。”
“但是,我比起这重庆的大部分公务员,或者国企的职工,收入还是要高的。为什么,我面临的问题,他们很少面临呢?”
这是反证法,想证明钱不是造成他烦恼的主要原因。从这个角度上讲,他是辩论的好手,久经战场的。
我不想把这个话题导入尖锐的争论之中,我更喜欢讨论,在轻松的氛围中。我玩笑到:“你与他们的比较上,你穷得只剩下钱了。”
“你在否定你自己,庄哥,按你的意思,这又说明钱没有多少用。而前面,又说钱能够解决问题。”
看样子,他争论的热情上来,还一下子舒缓不下去。我必须把话说得严谨:“我的意思是,你的钱不够多,如果你只有钱,要用它来解决大部分问题,就必须有足够多。与那些公务员来比,你钱的数量上比他们多,但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以至于这些代价造成了你的烦恼。”
“好像有点道理,说说看?”
“公务员,国企职工,他们的钱数量上没你多。但是,你知道他们还拥有的东西,你就明白了,你所付出的,他们已经拥有。比如时间,人家是八小时工作制。比如稳定性,人家可以在这个职业上稳定地干一生,并且还有可能上升,你如何给别人这种稳定感?再比如,你那贫困的家庭,至少将你的收入用掉三分之一,对不对?你没时间看电影没时间逛街,你不懂情趣不懂什么流行,你根本没多少机会接触高质量的姑娘,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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