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晋王和代王(2/3)
杀祭旗,以明顺逆之大义,司马睿却坚决不许,下令把孙珍礼送过江。孙珍折返洛阳,向裴该请罪,裴该笑笑:“彼等自大,乃抗拒王化,这岂是卿所能改变的——无罪。”
这个裴诜所推荐的孙珍,确实有些才能,但也并非神仙,不可能凭其一己之力,彻底扭转建康政权的向背。即便当年诸葛亮过江游说孙权,联合抗曹,那不也得鲁肃、周瑜在内部加以呼应吗?其实内部臣僚的意见,才是孙权定策的主因,诸葛亮不过锦上添花罢了。而如今的江东,内部又如何?王敦可比周瑜,王导可比鲁肃,那俩货只要有一个不赞成从华,连孙权一成权威和能动性都欠奉的司马睿又岂敢定策哪?
这倒也在裴该意料之中。其实他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为一旦南北对立预作谋划了,既掌晋之权柄,便即上奏,请将淮南、庐江二郡划归豫州管辖。
这两郡都在江北,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想当年孙权和曹操就曾多番鏖兵于此。裴该一刀把两郡给砍下来,就此东线南兵不得过江,只能凭依长江,唯取守势了。
裴该当初就曾经说过,守江必先守淮。而淮南、庐江两郡正好位于淮水中游,经此向东可以威胁徐州南部,向西可以与荆州军夹击豫州的安丰和弋阳,一旦将淮水以南连成一线,其势说不上牢固不拔,北军亦不能夺占优势。况且,还可以把淮南作为北伐的前进基地——裴该当年不就是这么干的么?
三国时代,其实东吴并未凭江而守,在江北仍保有大片领地,于东线阻魏人于合肥一线。正因如此,曹丕才认为孙权是大敌,屡次发兵往攻;诸葛恪也才有魄力发倾国之兵北伐……虽说南下、北伐,进攻方往往铩羽而归,但若中隔长江,还会形成这般绵延数十年的拉锯战么?
然而江南势力伸过长江,并非仅在东线,中游的荆州所辖甚广,西北部的魏兴郡隔南山与雍州相邻,北部的南阳、南乡,隔伏牛山与司州相望,实如一把匕首,直插北朝之腹心。只不过裴该当日还不想——也不敢——太过刺激建康政权,况且荆州被王敦目为禁脔,则自己在东线下刀犹可,若在西线割取荆州的江北郡县,王处仲必不肯善罢甘休。
好在雍、司两州,既是北朝的核心所在,自然防守严密,相信南军不敢轻易来攻——不象东线,只有苏峻一支兵马,还主要屯扎在青州,南部防御薄弱,倘若被南军轻易夺取淮南,则多半会形成雪崩之势。
因此裴该在践祚之初,即命周晋率一旅之师屯于武关,薛宁率一部扎于梁县,以防荆州兵北出。他最初想要委派甄随,说:“卿为南人,理当善于应对南兵。”但是甄随不肯,说:“大……陛下曾许我去打石勒,如今却将东方事,全都派给了祖家军。即便如此,臣亦当警护在陛下身边,以防祖家军战败,就好顶上去。
“王敦那废物,未必有胆量率兵北上,则若置我于司州以南,不跟放假一样么?两三年内,哪里还能捞得到仗打啊!倘若南人真的不肯归从于陛下,且待北方平定后,臣请命率军直下荆州,一口气杀回老家去。
“至于如今,这差事我是断不肯去的。”
裴嶷在旁边呵斥道:“陛下金口玉言,既有旨意,将军焉敢不遵?!”
甄随瞥他一眼,反驳道:“陛下往日还说让我去打石勒来着,难道就不是金口玉言么?裴公是敬的陛下本身,还是敬的陛下的皇冠哪?”竟然说得裴文冀哑口无言……
裴该之所以最终默许了裴嶷等人的谋划,提前归洛逼宫,是因为除祖逖外,其它各方势力,暂时都不足为虑,很少有敢对己方采取攻势的——尤其在太原、荥阳两战已大挫羯赵之后。江南看似庞然大物,其实是只纸老虎,司马睿是半拉傀儡,王敦只会窝里斗,尤其是南军北渡,与中原骑兵争雄于河洛之间,难度系数实在是太高了。
汉中周访,势力小弱;凉州张氏亦然。别看张家有雄骑数万,终究人口太少、生产力太低,是难以支撑较长时间远征的,有游子远镇守秦州抚戎,裴该乃可无忧。还有平州的刘琨,不但屡经丧败,而且隔绝甚远——即便在原本历史上,刘越石于东晋建立,也仅仅上了一道有名的劝进表章而已,没起过什么实际作用。
当然啦,刘琨也算当世名人,又跟祖逖交好,裴该也不希望他没下场,尤其刘琨身边还有一个自己更加看重的温泰真。因此裴该在登基后不久,便即召见温峤,好言抚慰,希望他能够把册命刘琨的诏书带到平州去,并且劝说刘琨俯首。
裴该封刘琨为“从一品加少师,使持节,都督平州军事,涿县公”——只比祖逖低一级而已,并且文武区隔,让他们不便比较高下。同时还拜温峤为平州刺史,拜刘演为“上将、抚军将军,护东夷校尉”,二人皆封亭侯,其余刘氏将吏,根据温峤所提供的名单,亦各有封拜。
温泰真的态度还算比较好的,终究往来中原多次,对于裴家的势力和武威深有体会,尤其自家蜷缩东北,也没什么可以拮抗的资本。只是温峤坚决不肯当场领受爵禄,告罪说:“臣乃刘公属吏,去留当从刘公心意。此归平州,自当劝说刘公归华,然若刘公执意不许……陛下看重之恩,且容来世再报。”
其实裴该唯一担心的,是鲜卑。
虽然拓跋才经丧败,且内乱方息,但若执意为敌,亦足动摇并州。其实那些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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